15. 贵女与马奴

待邓意潮手指能灵活些了,喜灵接过他递还的汤婆子,随后被何楚云派走去寻走远的吴铭慧,告诉她该回了。

喜灵得了命令便提着已经变凉的汤婆子离开。

邓意清搓着自己冰透红肿的手掌并着吹气。双脚快步地在地上跺着,仿佛方才倒在冰凉的地上汲到的冷气才传进身体里。

尽管失了颜面,邓意清却并未显露出羞愧之色,反而像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。

倒是开朗。

何楚云看着从地上滚起来耍宝的邓意潮,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:“我与邓公子真是有缘,哪里都能碰见。”

邓意潮搓了搓手,拾起地上的兔灯。一脸无辜地看着何楚云,反问道:“什么?”

何楚云也不再与他废话,直截了当:“你接近我,到底有何目的?”

尽管他们几次相遇都看似偶然,可何楚云就是感觉有什么蹊跷。且他不明不白的态度由不得她不禁心生疑虑。

邓意潮嘴角上扬,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,抬起手中的兔灯,“嫂嫂真是好眼光,潮儿自然也想了解了解。”

何楚云哪里记得住他手里举的是自己随手摸过的灯,听得一头雾水,皱眉问道,“了解什么?”zuqi.org 葡萄小说网

邓意潮笑着解释:“潮儿是说,嫂嫂是我邓家未来的家主夫人,而且兄长又十分中意嫂嫂,我自然要好好了解了解一下嫂嫂,看看兄长的眼光如何,免得兄长将来吃了闷亏。”

何楚云听后嗤笑一声,心想这邓家她还真看不上。

不过美人嗤笑却毫无酸泼之意,别有一番风情,尤其她气质清雅,更显得风姿绰约。

“你二人倒手足情深。”

怪不得薛家寿宴那日他对自己如此无礼邓意清也没有出声制止,看来是对这个胞弟十分宠爱。

他对自己兄长也是一腔赤诚。

邓意潮没有否认,眯着眼点点头,“那是自然,我与兄长,不分彼此。”

何楚云假笑回道:“你兄弟深情厚谊着实让人羡慕。”

这邓家兄弟可真是讨人厌,一个粗俗不堪的蛮子,一个寡淡无味的病秧子,倒是混到一块儿去了。

这时,喜灵带着满脸笑意、玩得十分尽兴的吴铭慧回来了。她们身后还跟着几个双手提满灯笼的小厮。

何楚云像是找到由头,轻悠悠对邓意潮说:“我与吴妹妹家训严格,该回了。邓公子自己逛吧。”

说罢,便提起手中的灯笼踏上石阶走向岸边。

何楚云越过邓意潮身前,还带起一阵掺着冷意的馨香。

邓意潮轻嗅了一下,胸脯起伏,没有阻拦她,只是在她身后轻声说道:“等你做我邓家的家主夫人,嫂嫂。”

何楚云听到了,但是懒得回头再敷衍他,脚都没顿继续上去了。

这邓意潮真是莫名其妙,说他是颠公都是夸他。

感情这两回是帮他兄长相看未婚妻子呢。

他当自己是媒婆?

何楚云背对着他暗自嘲笑,然后柔声对走来的吴铭慧道:“妹妹怎地买了这么多?”

吴铭慧搀上她的胳膊,笑盈盈地回答:“是我解灯谜赢的,这还不算多呢,好些都叫我发给路边的小童了。”

两人聊了两句邓意潮才跟上来。

他扬起一个爽朗的笑,对吴铭慧说道:“吴家小姐真是聪慧又心善。”

他似乎特别会笑,比寻常人笑得好看。

灿烂蓬勃。

吴铭慧这才瞧见邓意潮,暗想这人竟还没走。

这人举止虽然无礼,让吴铭慧有些接不住,但他一身快性,既没有得罪她,还顶着如此俊朗的面庞夸赞了她,让她不免有些羞意,“啊,闲情罢了。”

随后搭上何楚云的臂弯,微微垂首,道:“姐姐,回吧。”

邓意潮也接:“我也该回了。对了嫂嫂,这个给你。”说罢将手里的兔灯塞进何楚云手里跑开了,边跑还边回头抬高一只胳膊用力地朝两人挥着。

“嫂嫂!吴家小姐!路上当心!”

好像今日经历了何其快乐的事情。

他声音依旧清朗,如今晚初遇两人时那般。

他背后烛光点点,错落着摆着一些过路人。逐渐消失在黯然的人群中。

何楚云握着这兔灯的木杆,还能摸到男子的体温。

侧过头见吴铭慧有些失神,便知吴铭慧动了心思。

何楚云真不知道这蛮夷之地回来的人有什么好的。

随口问起她都解了什么花灯,吴铭慧听了这个便回过神,还来了劲头,开始给她讲起。

两人谈笑着离开了长华街,分别时,吴铭慧还一脸依依不舍地对何楚云说:“姐姐,妹妹改日去你府上寻你。”

何楚云笑着摸了摸吴铭慧的鬓边发,道:“好。”

说到底,她对这位吴家小姐还是存了几分真心的。

街上还热闹着,两人却已各自归家了。

何楚云好久没在外面待上这许久,今晚有些冻着。

她上了马车,喜灵给她手里塞了热乎的汤婆子也没缓过来。车上不能燃火烧水,汤婆子没一会儿就凉了,离了长华街也没了酒楼能让喜灵换热水,是以她招呼着外面的夏满快些赶路。

夏满见主子受了冻,也卖力地挥着马鞭想赶紧回府。

待回了院子,喜灵赶忙伺候何楚云进了屋子,随后立刻命人烧一壶热姜茶来,又让人在屋子里多添几盆碳火。

何楚云坐在窗边的榻上,手里塞着汤婆子,腿上脚上都裹着厚软的棉被。

被这碳火熏得有些呛眼,她让喜灵将窗子开了个小缝。

这扇窗对着她的后院,后院的廊庭就是她平日赏景的地方。

窗子打开,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
借着外头昏暗的灯光,何楚云见到了一道身影在院子里,像是在做活儿。

她刚想问问喜灵,便想起了这人应该是自己走之前惩罚其在这儿清雪的那个马奴。

屋子内的烟味散了些,何楚云自己抬手合上了窗,不甚在意地对喜灵说:“让外面那个马奴进来吧。”

喜灵却也是才想起来后院的奴隶,闪着眸子‘哦’了一声,就去唤人了。

雪来晃晃悠悠脚底虚浮着走了进来。本想恭敬地给女主子叩礼,但实在失力,一个没稳住就瘫坐在地上。

刚一倒地,他便知自己此举不妥,连忙撑着身子跪正,给女主子叩头行礼。

他叩完礼,头没有抬起来,额头依旧贴着地上柔软的毯子。

他将浑身的重量放在额头与前肢,当作休息。

烧好的姜茶来了,喜灵给何楚云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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