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26章媒爷上门

毕懋康很是聪明,对袁野提炼煤焦油的事情也很是热心,休沐期刚过,他没用袁野派人去京师买铜,就押着铜锭回来了。钱哪里来的,老毕有的是办法。你兵部过节后不是要去开平提千里镜吗?那就先让给户部给我价值一万贯钱的铜锭。这是账上来账上走啊!兵部当然愿意了,因为说是给一万,到手里八千都是多的。户部呢,反正支付出去的是铜锭不是铜钱,虽然有些不高兴,也只得同意了。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,就是皇上在休沐期间,竟然召见了毕懋康。咋回事啊?朱有校这货,竟然好奇心大发,剖开了千里镜。反正这玩意自己有不少,弄开一个看看也不是什么大事。他要看看,能看得很远的这玩意,里面到底装了什么。他这一看,大失所望,里面只有三片一面凸、一面凹的镜片。朱由校立即龙颜大怒,袁野你这小子三片水晶片,加一个木筒子,竟然给我要一支300贯钱的高价。这就跟抢我的钱差不多啊!这事,婶子可以忍,叔叔实在是忍不住了!所以,当他知道毕懋康在京师的消息后,就把毕懋康招进了皇宫。

毕懋康可是不知道千里镜是咋回事啊,一脸懵懂。冷了一会场,毕懋康说话了:“皇上,不管咋地,所有得到千里镜的官员,都说这物件,值这个价!”

是啊!确实是值这个价!都他妈地争破头抢。因为这玩意新奇啊!“毕卿,你给袁野说,这玩意得降价啊!”天启皇帝疼钱啊!

“这个,袁威霆说,只要您要,就是这个价。”毕懋康话里的意思是你爱要不要。

朱由校默然。“袁野这熊孩子,最近在忙啥?”当然,朱由校身为皇帝,说话不会这么粗鲁,反正就是这个意思。

“袁威霆最近在搞炼焦、煤焦油,他说,有了煤焦油他就可以把火药和铅子粘合在一起,以后军士在装火铳时,只插入药捻,填一块柱状火药就行了。用油纸包裹,还隔潮。还有,军备司在筹划制造‘手炸弹’,就是把火药装入粗瓷瓶里,点燃后,扔出去,堪比小弗朗机炮。并且这物件易携带,能多人同时投掷,用于守城最好。以后,就不担心敌人攻到城下了。”作者虽然这么写,可毕懋康当时说这话时,是带着很忠心、很真挚地感情的,他尽量把袁野说得很好。

“念他忠心一片,朕就不给他计较这些了。”当皇帝地吗,是最喜欢给他忠心做事人的。关键是,袁野弄得这些玩意,他之前是闻所未闻。再说,辽东战事,是最牵动他的心的。毕懋康接着说了袁野搞的提取煤焦油这个项目,是袁野自己出钱。成功了,他只收柱状火药一发子铳一文钱的加工费。不成,花的钱,是他自己赔的。这个啊,很是让朱由校感动。试想,如果所有的臣子,都能如袁野这样诚心地给朕办事,我大明朝何愁不兴啊!最后,朱由校还是好言安抚了毕懋康一番完事。皇上休沐期间召见,赏赐是少不了的,尽管不多。就这样,毕懋康趁着这股皇上召见的东风,竟然就把这事办成了。户部毕竟是要看着皇帝的脸色行事的。

毕懋康办成了一件大事,袁野自然欢喜不尽。嗯,朱由校这哥们行啊,还算知人善任。就凭你这一点,小爷也要保你的江上稳固。袁野头脑一热,就把由铜火帽发火的后装火铳设计方案合盘托出。毕懋康一听哪是全身颤抖啊,好一会子没有说出话来。袁野一看,咋啦,震着你了?

“毕大人,我听说你有两个侄儿,天资聪颖,你何不把其叫来,和我一起操持这件事情呢?如果这件事能成,那绝对是大功一件。说不定,你的侄儿还能凭此得到个一官半职。肥水不流外人田,我是把你当做知己看待啊!”袁野又加了把火。

“威霆,你是说,水银在酒,酒精在参与下,和硝石干馏后得到的硝酸混合在一起,涂在铜片上,就是火帽,可以代替点火绳了?是这样吧?”毕懋康很是激动地问。

“是这回事啊!这个好试!只不过,这事是绝密。你把你侄子登翰、登辅,叫过来帮我,一个人也行。这是个天大的秘密,你谁也不能告诉,连你家夫人都不行。我这边也是这样。只有你、我和毕登辅吧,咱们三人知道。”袁野很是神秘地说。在历史上,毕懋康的侄子毕登翰、毕登辅虽说没有中过举,可是其能给毕懋康的《军器图说》做小引、跋,说明其还是有些文墨的。袁野不要中过进士的,是怕自己指使不了啊!尼玛,自己连个童生都不是,凭啥让一个进士听自己的。再说了,人家进士多高贵啊,也不会屈节跟咱。

毕懋康有些懵,不会这么重要吧?“真得很重要?”

“你想啊,以后火绳枪没有天气这个原因限制了,会有多疯?还有海上空气本来就潮湿,火绳枪、火炮不好用,要是没有这个限制了,那还不得横着走啊?只有咱们可以横着走,哪得多跩啊!”袁野得意地笑了起来。

“威霆是看中海上了?”毕懋康猜测说。

“海外有着巨大的利益,地域广大,咱不去争一块,我就觉得对不起自己!还有,皇权在大明朝太大,都得给他下跪,我的膝盖硬,有些跪不下啊!等我把疆州夷匪收拾了,给皇上解了大困,就去海外发展。过舒服自在的小日子。弄一片地方,自己做主,岂不快哉!”袁野得意地打了个哈欠,伸了个懒腰。

“威霆真乃奇人也!”毕懋康说不上是羡慕还是觉得可笑。我泱泱大国,物产丰富,文明有礼,去哪荒蛮之地,有什么好?

“没有办法!我哪道士师傅,已经把我教成这样了。”袁野这样解释自己为啥有这样的想法。是啊,道家讲究的是舒适自由,啸傲山林,任性而为,袁野倒是也找对了一个跟脚。

“好吧,我写信让小侄过来助你。”毕懋康答应了袁野的请求。

袁野趁机说:“我听我师傅说,江西奉新县有个叫宋长庚(应星)的举人,比较热衷于我干这一行,如有可能,也可以招来。还有,南直隶松江府嘉定的徐子先(光启),算是咱们的同行,他是大神,咱们请不来,可是他门下的弟子,却是可以挖来几个的。”袁野说的是孙元化,他有意要把宋应星、孙元化召到自己麾下。他俩是举人啊,好使唤一些。

“这个倒可以试试。毕竟咱们的摊子越拉越大。”这点,毕懋康很是赞同。

“与洋教士接触的哪些人,特别是一些读书人,大多是向往洋教士的数理、历法、天文、算术、机械制作等,也算是有了点基础。拉来几个,倒是省了咱们许多力气,可以着意拉拢。洋为我用,咱们注重实效。其实,我大明泱泱文明古国,岂能是洋人可并肩的,只不过,大多有识之士爱好藏之于深山,敝帚自珍,不像我,愿意出来逞能罢了。”袁野自谦说。

“嗯,威霆兄已经是奇人中的奇人了。不必妄自菲薄。你重观察、爱思考,有妙计,即使张衡在世也不过如此!”毕懋康不自觉地奉承起袁野来。

“大明朝自万历以来,就处于多事之秋。疆州夷匪特别嚣张,已是我肘腋大患。轻视不得啊!一旦处理不好,有可能演变为宋之于元,不得不防啊!好在熊经略大人对此有清醒的认识,取固守之策。可是,这也难免会给人落下避战的口实啊!我之所以愿意自己出钱办这个炼焦取煤焦油项目,就是怕一旦朝廷有变,使这一计划泡汤啊!到时候,弄得上不上、下不下的,耽误了宝贵的时间,影响剿灭疆州夷匪的大计啊!想比,毕大人会理解的。”袁野很是知心地说。

“啊哦,我知道了。原来威霆有此深意啊!难为你有心了!”这下毕懋康就有些感动了。

“国家兴亡匹夫有责!野,添为汉家儿郎,这是份内之事。野,怎肯为一己之私,忍看百姓处于疆州夷匪的铁蹄之下,处于水深火热之中。辽阳已失,野,忧心如焚,这才恳求师傅放我出来为朝廷效力。可师傅年事已高,身衰体弱,无人侍候晨昏。待师傅归天西去,野,就急忙出来了。”袁野又是在瞎编胡造,可是也说的合情合理,有理有据啊!说完这话,袁野不由得自己都佩服自己起来。没有想到,我的口才这样好啊!也是,自己的前世就没有一个这样的机会。说漂亮话,表决心、立誓言,也得看谁!你一介平民,草根一节,漂亮话说得再多,有谁能听见,有谁给记录,发散出去,流传下来。所以呢,漂亮话是留给有身份,有地位的人说的。只有他们才有这个资格。平民草根是连这个资格都没有的,而不是他们不会说。这个世界是留给身上带有光环的人,出来显摆的。

毕懋康这时又增加了几分对袁野的好感。

过了正月二十,茅元仪匆匆从辽东的冰天雪地里赶来了。他此行是来给袁野说媒的。女方是谁呢?竟然是熊廷弼的女儿。本来吗?熊廷弼欣赏是欣赏袁野,可是袁野已经成家了,有了媳妇。看上去俩人还很是恩爱。他堂堂的蓟辽经略使,再欣赏袁野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去给袁野做小啊。这不,闲来无事,俩人又聊起了袁野,熊廷弼对袁野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。大有嫌弃袁野早娶的意思。这要搁旁人,听听也就过去了。可是茅元仪这厮知道袁野的底细啊,当初袁野娶姜杏的时候,是茅元仪跟姜蕴清说好,娶过去是做小的,正室是虚位以待的。茅元仪立刻就说出来了原委。要说熊廷弼也真是喜欢袁野,竟然矜持了两天,就让茅元仪过来说媒。顺便吗?给袁野通报一下辽东前线的情况,询问一下袁野的看法。当然,男人当媒婆,就不是媒婆了,准确点,应该叫“媒爷”。因为“婆”和“爷”才是一对吗?

当袁野听到茅元仪给他说出这个意思后,袁野颇为犹豫。是,成为熊廷弼的女婿,靠上这棵大树,会有助于自己的前程,也能更快地得到高位。可是大树一旦倒了也会砸死人的。在历史上,熊廷弼因为广宁大败,关外之地尽失,被关到刑部大牢,在天启五年被斩首,并传首九边的时候,其长子熊兆珪悲愤难抑,愤而自杀。其女儿熊珊呕血而死。呕血,气得再很,胃很难大出血,只听说气得胃疼。能大出血的,只能是肺。也就是说,肺气炸了啊!能把肺气炸,还是一个女人,这得多大的气性啊!多刚烈的性格啊!嗯,我喜欢!所以后人都说,熊廷弼养了一双好儿女。对熊珊,从后世穿越而来的袁野,那是由衷地敬佩啊!嗯,宁愿冒着被大树砸倒的风险,袁野也认可了。不过这得得到姜杏的同意。茅元仪一听,这事你别发愁,就交给我了。我当时就是你俩的“媒爷”。这事我办最好。所以呢,媒爷出马,一个顶俩。姜杏稍一抵触就同意了。一来是事先说好的,袁野本来就是按偏房娶的她,二来,经略使的女儿,来头太大。三来,袁野太能赚钱了。并且官运亨通,对她也够好,她不忍放弃。最后一点,现在只是订婚,啥时候迎娶另说。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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