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陷入重围无处逃

天空中,旭日东升,霞光万丈,太阳又将开始日复一日升起。

不夜城在此时才慢慢沉寂下去,收起了声色犬马,恢复了平日的古色古香,威严伟大。

那些玩耍了一夜的富家纨绔、官宦子弟正打着哈欠,他们都想趁家中严厉的父亲还没起来赶忙回府。

勤劳的城外人也已经起来,准备进城走街串巷贩卖早食,古老的城市里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着。

在这城市里的一个不被人注意到的角落。

小道看着面前这个瘦骨伶仃的大孩子,正在努力的展开双手,将几位弟弟妹妹护在身后。

他在大孩子的眼睛看到了坚决,也看到了害怕,甚至还能看到他有些发抖的双腿。

大孩子对陌生的人,有着非常重的戒备心。

从他身上一道道伤疤就看得出为什么。

面对小道和善的语言,和令人容易放下心中堤防,那人畜无害的笑容。

大孩子只是害怕地吞了吞口水。

他第一次不相信人,就是在被父母卖给人贩子时,他在父母的亲切安慰下,登上了马车,被卖进了乡下的地主家中,十年的虐打,让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。

他想逃,但是他看到身后的弟弟妹妹们,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,但是现在他们就是他唯一的亲人。

小道看着大孩子脸上的神色,知道这些孩子遭受了很多他想象不到的虐待。

拿出后面背着的包袱,将里面的干粮包拿出来,放在地上,慢慢退后。

“我并无恶意,这些饼子是我昨日买的,还很新鲜,你们吃一些吧,填饱肚子先。”

说完小道就纵身一跃,从墙头翻出,本来想就此离去的,又担忧几个孩子,便藏身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,看着院中。

几位孩子被小道这飞天遁地的功夫又是一惊。

只有那个高大的汉子,眼直直望着地上的烧饼。

他看到小道离开了,便指着地上的包袱,和大孩子说:“吃的,好多吃的,大饼子。”

那个大孩子却对他摇摇头,俯身下去,小心翼翼打开了地上的包袱,看到沾满胡麻的饼子,他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。

他从饼子的中间里拿了一个饼出来,又小心翼翼的捻了一点下来,在地上找了只蚂蚁,放在上面,那只蚂蚁闻到味道,在饼上流连了一阵,又爬走了。

几个半大孩子都在那围着蚂蚁看着,看到蚂蚁爬走,几人脸上都露出了深深的失望。

那高大汉子更是泪眼婆娑,拉着大孩子的手问:“大春是不是不能吃这些饼子了。”

大孩子沉默片刻,还是点了下头。

几个孩子眼中透露着失望,那位叫大春的更是已经无声哭出了,他双手捂着嘴巴,浑身抽泣,豆大的泪珠从他眼中流出。

本来大春还伤心的看着地上的饼子,突然也不哭了,忍不住出声,指着地下的饼屑:“阿莫,你快看看,蚂蚁又回来了。”

原来刚刚的蚂蚁并不是嫌地上的饼碎有毒,而是它搬不走,便回去呼朋唤友过来。

几个孩子都围在一起,看几只蚂蚁在饼碎上爬上爬下。

他们的脸上都露出最纯粹的开心,这是因为有食物可以填饱肚子的喜悦,这是人类的本能,这是最原始的欣喜。

几个孩子都忍不住了,拿起包里的饼子狼吞虎咽吃起来。

包里有十来个饼子,几个半大孩子都只吃了几个就吃不下了,只有那位大春连吃了五六个饼子都还没停下。

他本还想继续吃,却看到旁边的几个孩童都已经停下手了,他也不好意思继续去拿,只是舔着嘴角的饼屑,又去打了一瓢井水,“咕噜噜”全喝下去。这才有几分心满意足。

小道看到这一幕,便摸摸钱袋,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,不由苦笑。

他思考片刻,低头看看身上的道袍,觉得有些显眼,拿定主意。

趁现在路上的行人不多,从道观的正门,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道观前殿。

将桃木剑和包袱挂在梁上角落,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单衣,换下道袍。

本来来这洛阳城的目的是找二师兄的,结果这几日发生了太多事,根本无暇去找他,现在有了空,自然得先去找二师兄了。

在二师兄下山之前曾经告诉他,他家住在洛阳城里北市旁的行景坊里,坊牌下的第一家就是他们府邸了。

结果小道在路上问过许多人,他们都表示城里只有西市和东市,也没有听过什么行景坊。

小道行色匆匆,也不敢多问,一连问过几人都说没有听过。

他也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,难道二师兄故意骗他,不想让他找到吗?

已经接近午时,早上什么也没吃,现在正是肚中饥饿,闻到两旁传来的饭菜香,又看看街上摆着的馒头、馄饨、元宝,更是饥饿,又摸摸口袋里的钱袋。

他准备先去找份短工,赚上几钱银子,也可以买些吃食给院子的孩子吃。

在城里晃悠起来,也不敢去热闹繁华的地方,只在偏僻处找了几家小店铺,进去问问用不用请工。

结果大都是不需要请人,毕竟都开在这些角落位置了,生意又能有多好。

而那些愿意请的,基本都是要月结,这让小道犯了难,他过几天救出和尚,便要先离开城里出城躲避一段日子。

有位好心的店家,看他满头大汗,便告诉他去西南偏城门那,如果愿意卖力气,那有活干。

小道士跟着指引来到了那城门下,发觉这边少了很多富家子弟,大部分人都背着或是推着小车,带着各式各样的货物,在城下进出。

好奇上去打听了一下,原来这城外就有一片不小的交易场,全国各地的货物从这边进出。

在这城内,如果没有什么关系,要缴货物的入城费不说,有时候检查严格还要打开整车的货物,给守城小卒一一翻看,耗费时间不说,有时候他们手脚粗鲁,把货物都弄得乱七八糟。

所以便有了这门口的交易场,城里的店家出来采购柴米油盐、蔬菜肉食,然后便花上几个铜子,请上一旁的苦哈哈把货物背回城里。

这样一来,大车携带进城的货物少了,本来这些都是没有什么油水的货物,守门卒也可以更专心去找那些大商敲竹杠,两全其美。

小道将袖子卷起,也到城外去,他抬头看看远处好像有些荒凉,也不知道这些商家是从什么地方赶来的。

没一会就有个富态的中年人,过来也不细看,随便指了他们这边的几人,便让他们过来拿上柴米油盐。

这些货物自然有轻有重,小道没有经验,过来得最慢,地上只留下了大半扇猪肉,这猪肉又有气味又重,背完还一身油,几个有经验的都不去搬。

一旁的老板看没有人愿意搬,出价二十个铜钱,小道一咬牙,上去背上猪肉,这肉对他来说不算重,只是猪肉身上的肥油弄得他不舒服。

那富态老板指了一个地方,几人就开始走去,那富态老板也不带路,只是跟着他们后面,看看他们有没有偷偷把货物藏起来。

一路来到了西市,在一间规模不小的酒楼放下货物,一行人领过钱又回到城门口去接活,这一行愿意卖气力,一天走上多几趟可有不少钱挣呢。

有人的地方就有需要,这城门口也有不少卖吃食的,而且这里的食物都比城里卖的便宜得多,虽然可能没有城里那么精致,但是量可不小。

做了一天时间,也认识了几位老哥,看他愿意卖力气,搬什么都不嫌弃,便都愿意带着他一起。

一天时间很快过去,小道和几位老哥道别,约定好明日继续。

闻闻身上的酸臭味,找了条河水就跳进去冲了个凉,用内力将身上的衣物烘干。

在城门下的吃食摊将身上的铜钱都换成吃食,小道心满意足向道观走回。

回到道观已不见那个大孩子,小道故意在他们面前从天而降,就坐在院中,笑呵呵看着他们。

晃了晃手了的饼子,让他们过来一起吃。

几个孩子看着小道吃得狼吞虎咽,也忍不住咽口水。

他们终于还是忍不住了,眼直直望着刚烤出来的饼子,小女孩问他:“大叔,这些我们能吃吗?”

虽然被那声大叔噎了一下,不过小道还是面带笑容点着头。

在一阵刻意压低的声音中,几个孩子都欢天喜地上来拿着饼子就开始吃起来。

几个孩子吃完还主动去帮他打了一瓢水过来,他也不在意,就拿起拿瓢喝起来。

几个孩子看到他喝下自己递过去的水更是欢喜,连连喊大叔。

小道摸摸嘴上的点点胡渣,心想难道我这么快就变老了吗?几个孩子叫就算了,那个大春也跟着他们一起喊大叔。

让小道都忍不住翻白眼,看着他比自己还高大的身材,无语了。

不过在院中看着几个孩子低声在欢喜,狼吞虎咽吃着这素淡的饼子。

小道本来觉得疲倦的身体,也好像恢复了力气,心里只觉满足。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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