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38章有妻如此

第二天,中午在途中打了个尖,就到了山海关。茅元仪、熊兆珪去复命,袁野等人住在客栈。晚饭后等了很久,始终没有回音。袁野有点急了。可能是自己有些强硬的态度把熊家惹急了。其实,这还真不怨袁野,是熊珊不怨嫁。不管咋说,熊珊总是官宦家的女儿,熊廷弼是被降职,不是被治罪,熊家还没有落魄到十分不堪的地步。这一嫁过去就做小,到底是咋回事啊!熊珊性情刚烈是出了名的。历史上她可是因父亲被怨杀呕血而死的。尽管茅元仪拿出来袁野进献的20面水晶镜子,熊珊很是喜欢,可是这并不能使熊珊愿意出嫁。再说,她今年只有14岁,那时女子的出嫁年龄一般为16岁。尽管熊夫人软硬兼施,好话说尽,可是熊珊就是不肯就范。熊兆珪吗,立场中立。他对袁野没有好感。实在没有办法,茅元仪到半夜时分,才过来给袁野透露消息。袁野还能怎么着,不愿嫁就不愿嫁吧!强扭的都是生瓜,吃着苦啊!可是,结不成这桩亲事,就没有人给他主持瓦房子的锰矿开采啊?袁野犯愁了!这个瓦房子目前是朵颜部的牧地,没有一个与军方有关系的人,镇不住啊!

“止生兄,有没有,明军游击军阶的人为我所用啊?守备也行啊!”袁野叹息一声。

“这个,不大好找!不,是很不好找!”茅元仪几乎封死了袁野想的这条路。

“算了,不搞这个了。回去!”袁野想了好久,烦躁的心情一直消退不了。以前他之所以有信心开采瓦房子锰矿,是建立在熊廷弼是蓟辽经略使这一基础上的。他想,以他经略使的身份,派一队军士去保护开采瓦房子锰矿是没有问题,可是,熊廷弼现在不是经略使了,熊家的人又不肯帮忙,没有明朝军队的保护,想在蒙古朵颜部的牧地开矿是不可能的。现在,开采锰矿的基础已经不存在了,我就是再努力,也是干不成的。

“你真的不干了!”茅元仪问。

“真的不干了!并且我还想辞官,不伺候这差事了。”袁野很是不耐烦地说。

“威霆,我已经尽到心了!”茅元仪叹息一声,无可奈何地走了。

翌日,碰了一鼻子灰的袁野真的回了开平。回到开平后,袁野立即上书辞去兵部军备司同知之职。理由吗?我是山野之人,从小缺乏父母的管教,没有读过四书五经,自由散漫惯了,受不得约束,想重返山林。毕懋康多次劝阻他都不听从。袁野的官职虽然不大,可是千里镜制作人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,这事就从兵部转呈到朱由校的案头。

“这个袁威霆到底想干什么?辞职不干了,难道让朕的妹妹嫁给他一个白身吗?他这分明是想拒婚啊!”朱由校这下不乐意了。

“皇上,这个袁威霆可是个奇人,现在宫里的太后、娘娘们守着取暖炉,看着水晶镜子,正高兴着呢!辽东前线的军队用上了柱状火药和手炸弹,战力有很大增强,已经收复了镇江(丹东),将官们都念着他的好!人缘正好呢!还有,说不上他以后还会搞出什么新鲜玩意,恳请皇上饶他一条狗命吧!”总管太监王安的心眼还不坏。

“可是,他这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啊!”朱由校还是有些余恨难消。

“皇上,景德公主最近身体可是不大好啊!袁威霆就是愿意继续当官,这门婚事恐怕也难成,景德公主的身体现在一日不抵一日,也经不起大婚折腾啊!”王安提醒说。历史事实是,明光宗朱常洛的长女怀淑公主朱徽娟(1604年―1610年),七岁殇。二女朱徽姮,三女朱徽嫙,四女朱徽?,均早夭。下嫁刘有福的皇五女宁德公主朱徽妍,是1610年生,这年才13岁。由于袁野的出现,朱由校凭空弄出来的一个景德公主,是其远房妹妹。自接到宫中之后,可能是远离父母不适应宫里的生活环境吧,一直生病,并且少有人照料,所以病情日益加重。

“这可如何是好啊?”朱由校颇为踌躇。

“如果皇上实在是喜欢袁野这个人呢,只好等宁德公主成年了。我听说袁野这人颇为粗俗。陛下舍得她出嫁吗?不如就这样哑哑迷迷地过去算了。再说,如果明明白白说出去,公主被男家拒婚,那可是大失皇家的体面啊。”王安提醒说。

朱由检本不是什么凶残之人,他还真的没有追究这件事。是啊,袁野只说辞职,又没有说悔婚,我凭什么治他的罪。不过,朱由检还是不愿意放袁野走,就把他的辞呈,来了个留中不发。也就是说不给回音,不理乎你。袁野呢,一门心思不愿意干了,我不管你留中不留中,反正我不再问事了。于是他就沉下心来操持起自家的事情来。首先,他停止了在滦州兴建玻璃厂事宜,改为在乐亭县的王滩建设。这里就是后世的唐山港啊!跑那么远,又是临海的一片荒滩去玻璃厂,啥意思?众人都是不解。可是袁野执意要去,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。袁野给出的理由是,图个清静。这个理由,真是有点操蛋啊!那时,开平本身就够清静的了。不过众人是拦也拦不住的。第二个就是开办夜校。针对玻璃熔炼、钢铁冶炼、焦炭炼制、机械制造四个项目,进行系统的讲述。当然,分子、原子之类的知识他是不会讲的,所谓的系统其实就是讲述这四项的全过程。机械制造吗?这个题目有点大,他只讲马拉鼓风机、马拉车床、马拉破碎机、磨粉机现在用得着的几项。后来,又加上了造船。第三,具体制作玻璃厂、机械制造厂(在戴云主管的管道厂的基础上扩建的)所需的机械设备、装置。第四,去了一趟莱阳南墅石墨制品厂。由于有了浮选油助力,石墨提取量成倍增加,石墨和黏土比例合适,规格也多,石墨制品厂熔炼坩埚的性价比很有竞争力,已经打出了名号,现在已经处于热销状态。每月都有上千贯的利润了。这个已经不劳袁野发愁。袁野此去主要是设计定制以后玻璃厂生产所需要的模具。第五,在乐亭县王滩大量购买荒地荒滩。第六,让孙元化派人去福建、南直隶松江府大量收购番薯(地瓜),准备明年春天大量种植。番薯是多年前在吕宋(即菲律宾)做生意的福建长乐人陈振龙同其子陈经纶引进的,徐光启《农政全书》、谈迁《枣林杂俎》等均有论及,徐光启还亲自引种。孙元化是徐光启的弟子,又是松江人,由他去办这事十拿九稳。并且,他还准备在莱阳、海州推广种植。在这两地他可是有大量土地的。第七,令黑金沙大量收购柞木、水曲柳、红松等造船用的木材。明朝时候,大都是秋天、冬天伐木,冬天湊着冰雪将木头从山上滑下来,运到河边,夏天才扎上木筏飘向下游的。所以想大量的要木材,必须提前预定。行了就这七件事,就够袁野忙的了。好在,双筒千里镜继续热销,水晶镜子也开始热销,带铜烟筒的取暖炉又让袁野赚了个盆满钵溢。姜杏不仅把原来欠茅元仪千里镜的红利还上了,现在手底下还有了近十万贯钱。这还不算她捎到她娘家海州去的十万贯。赚钱最快的现在要数水晶镜子了。其销量大啊!盈利总额马上就要赶上千里镜了。这玩意,只要两面磨平,北面涂上一层硝酸银,再加两遍大漆,一块木片,用铜皮一封就行了。就这么一片就是八十贯钱啊!够在江南买40亩水田了。当然,袁野也是不会亏待高师傅、崔师傅和单老爷子的。只是来这里短短的一年多时间,连薪水加奖励,他们也都积存下上千贯钱了。姜家几个兄弟的薪水也都涨了三倍,现在月薪都达到30贯了。

“哎!茅公子又没有追着要,他的那份钱让我先用用行不行?”袁野给姜杏商量,准备追加多买些运城芒硝。

“不行,老是欠着别人的钱,我心里不踏实,睡不着觉。”姜杏摇摇头,坚决地拒绝了袁野的请求。

“你这婆娘,咋怎么不会算账啊!我先借茅元仪两万贯钱,多储备些芒硝,现在芒硝的价格,要比夏天便宜两成。到夏天的时候,我只需给他这两成中的半成就行了。你说这钱是借啊还是不借?”袁野打了个比方问。

“嗯,嗯,那当然是借了!”姜杏明白过来。

“这不就对了吗?”袁野嘲讽说。

“咱自己有钱,为何还要借他的?”姜杏回过头来问。

“咱自己的钱,还要办旁的事情。比如造船,修路,在乐亭盖房子,建烧玻璃的炉子。还有,我要到南直隶去开矿,去那边买地,回来还要建大冶铁炉,开采这边的铁矿等等,需要花很多钱。”袁野掰着指头一项项算了起来。

“你啊,有了点钱就不安分了。你去南直隶开矿、买地,是不是还要去秦淮河逛逛,我听说那边青楼里的姑娘,要模样有模样,要身段有身段,会唱曲,会作诗,会画画,很有才情的。”姜杏很是担心地说。

袁野一瞪眼,心说,我是想娶几个秦淮八艳过来欣赏欣赏,可是,马湘兰已逝去,其他的几个要么是今年刚出生,要么还是三四岁幼童,你老公我再荒唐也不会做出那荒唐之事啊!可是,对付姜杏这种女人,还是有言在先的好。“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,七年之内,我是不会纳妾的。只守着你一人过日子。这总行了吧!让皇上这一搅合,熊家的娘子反正我也娶不成了。景泰公主,估计也娶不上了。”袁野故意很沮丧地说。

“嗯,行!只要你七年之内不纳妾,到时候我准许你娶四个偏房。五个也行!不,多少都行,我不管了。”姜杏大方地说。

“咋啦!这么大方?”袁野很是不解地问。

“郎君,俗话说,女长十八,男长二十。你现在年纪尚轻,身子还没有长成个。为妻现在不管着你点,怕你造坏了自己的身子啊!”姜杏柔情地说。

闻听此言,袁野浑身一震,两行清泪立刻就流了下来。原来,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如此细心为自己着想的女人啊!“杏,我以前错怪你了!”遂揽过姜杏的肩头爱抚起来。

“我不怪你。我知道他们都有一个有权有势的家,我没有,我只是个农家女子,不能给你帮助,反而要坠赖你。他们看中你了,你就是要挡也是挡不住的。我察看你多时了,你不是一个贪恋女色之人。秀彩比我长得还好看,也知礼,说话柔得像一碗水,可是你从来就没有一点对她轻薄的意思。”姜杏偎在袁野怀里动情地说。

“嘿嘿,你知道就好!为夫我是一个有长久考究的人!先把你占下,然后再想法子摘取天山的星星!有了你垫底,非人间绝色,就难入为夫我的法眼了!”袁野装作一个狠狠、色色地样子,对着姜杏张牙舞爪地说。

姜杏得意地笑了。“现在行了!咱家已经有海州的上万亩地垫底了。以后再有了钱,就随你怎么去折腾吧!只是,你可不能欠人家很多的钱。把老本输光,我还有指靠着海州的地养老呢!”姜杏幽幽地说。

“谢谢杏!谢谢杏!为我想的如此周到。”说完,袁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情,抱着姜杏狂吻起来。有妻如此,非复何求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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