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41章知难而退

“今日听威霆之言,仔细回想一下,还真确有此事。威霆真是观察地仔细啊!”孙元化感叹说。“就依威霆兄所言,那该如何应对啊?”孙元化很有兴趣地追问说。

“这个,今天不妨和初阳兄多聊几句。一者,多种番薯。番薯耐旱,产量高,块茎、枝蔓皆可食用。多种一亩,就可以活一人。二者,多植桑养蚕,缫丝织绸,烧瓷,冶铁、造船,换得银铜,大量从海外购进稻谷。植桑一亩,可活三人。稻谷耐储,存三、五年仍旧可食。三者,大量移民海外,能迁移出三人,可多活一人。四者,尽快结束辽东战事。少一青壮年人当兵,让其去垦荒耕田,可多活一人。此四者联动,或可救大明于水火,绵延国祚。”袁野这番话文绉绉的纯粹是叫孙元化带偏了。真是跟着啥人学啥人,跟着巫婆学下神啊!说出这番话,连袁野自己都感到惊讶。不行,不行!以后自己要掌握聊天的语气,坚决把推广白话文的大业,提前280年。对了,还有哪个该死的八股文,害了多少才俊去钻故纸堆啊!如果能将其引到到学习、研究科学技术上,我华夏民族何愁不兴盛发达,继续处于鸡的屁(GDP)总量的顶端啊!不,总量的四成!要确保总量的四成。只有有了总量的四成,才有支配整个世界的能力。比如,霉国。他就是浑身臭的发霉,别国也奈何他不得。

孙元化忍不住笑了。嗯,孺子可教也!看看,我是不是很有成就啊!“威霆兄定是之前思虑周全,显然不是随兴而发,愚兄佩服。大才啊!”孙元化感叹。

“走吧!我师傅,也就是哪个死老道说,这山的东坡,对,看见哪个小山尖了吗?有一道矿脉,可以开采出一种好看的石头,因为其稀少,所以叫‘独居石’。此石嵌布在共生石中,易挑选。将其轻烧,加入铁、黄铜,可以制成比燧石发火力度更好的打火石。这个,是不是可以用在燧发火铳上?”这次,袁野故意说的白话一些。没有被孙元化带偏。

“燧发火铳?”这下孙元化来了兴趣。袁野一挥手,黑金沙就带几个人过来了。

“上山!”袁野带头朝山顶爬去。郗山很低,也就是5、60米高,一会就上去了。经过一阵搜索,果然看到一道嵌着独居石的矿脉。可是,有矿脉了,谁人来主持开采,却成了问题。袁野思索一阵,只得放弃。无大将我怎能虎跃龙骧!《收姜维》中诸葛亮的一句台词,在袁野头脑中盘旋。孙元化默然不语。他现在也感觉到这个问题了。袁野手下的人少,特别是独当一面的人更少。可是,其要干的事情却很多。一时哪能集聚许多人才啊!再说你袁野干的是赚钱的行当,跟着你混,也不能当多大的官,也就自己一个举人,愿意跟着你。此题无解啊!

继续赶路,可是赶到应天府找到了锰矿又当如何,没有人替自己管理。袁野一路是苦思冥想啊!要不把黑金沙留下来。可是,他一个没有丝毫根底的人,在满是权贵的应天府吃不开啊!如果处处受气,这锰矿是没法开了。

“初阳,有没有在应天府吃得开的人,可以托付啊!”袁野只好开口想孙元化求援了。

“威霆,你这话问得,要是能在应天府吃得开的,那都是大官啊!能接受咱们的托付吗?”孙元化很是不友好的说。

“可,大明朝是个人情社会,连银子有时候都不好用。没有靠山,咱们在应天府开矿能成功吗?”袁野很是挠头地问。

“我看只有一条路,咱们把矿找出来,买下来,然后出一个什么价格,找人开矿,我们按装船的货多少付钱。”孙元化倒是很会变通。

“可是,这样一来,不光咱们要矿石保证不了,还会被人要挟啊!完完全全的被动。”袁野很是烦躁地说。

“要不,不买地,只收矿石?”孙元化有想出了一个办法。

“也不妥,谁会去投那么多的钱,去开一个随时都会不要货的矿呢?”袁野又想到了这层。

“车到山前必有路,去碰碰运气吧!”孙元化无可奈何地说。

“在大明办事,还到不如去海外省心。掣肘太多!”袁野很是后悔说。

“已经到了这了,还是转一圈去碰碰运气吧!”孙元化安慰说。

“不去了!回去!应天府勋贵、权贵太多,如果在其他的府县,我花几个钱可能就能一路顺畅,但是在应天府附近,我就是花五万贯也不一定能办成事。一者,附近富人多,小钱看不到眼里;二者,伸手的人多,我喂不过来;三者,虽然此地的锰矿好开采,可是距离乐亭太远,运费高。这样一算,开矿以外的花费,就远远大于其本身的花费,太不合算了。现在我想通了,要想办成事,还必须依赖大明皇帝。我本来就是为了他朱家的江上永固才办这事的,何必自己去碰这些钉子呢?能借助皇家的威名,岂不是更好!回,会啊!”袁野很通透地下定了决心。本来吗,袁野知道徐光启现在赋闲在家,是想通过孙元化牵线搭桥,由他出面,派人来办这件事的,可是,孙元化一直不向这方面靠,袁野很是失望。孙元化呢,嗯,你不让我将你的技术秘密直接透露给洋教士,我如果将你的秘密跟恩师徐光启透露了,他也会透露给洋教士的,这样,我就怎么也撇不清了。再说,徐光启是我恩师啊,你想叫他给你打工扛活,那不是异想天开吗?我怎么能开得了这个口啊!所以孙元化对此一直保持沉默。任你怎么描,我就是不入套。这样,俩人就再也说不到一块去了。还好,这时,船刚过徐州。和船家一说,就这么一转头,就回天津了。回去这一路,可就不如来得时候融洽了。袁野一直憋在自己房间里筹划以后该如何干,孙元化也在构思如何从袁野圈子里退出去了。好在,他没有辞职,是在毕懋康的默许之下给袁野帮忙的。运河的水位是中间高两头低啊,所以自微山湖至临清这一段最不好走。等回到乐阳工业城,时间已经是五月底了。

袁野回来之后,就接到了两件必须急办的事,第一件,茅元仪设计的后装燧发式火铳,已经通过了兵部和小木匠朱由校的许可,并指定由开平军备司,也就是袁野试制。第二件,熊大小姐因为他袁野病重,现在蓟州。解铃还须系铃人,茅元仪请求袁野能否赶过去看望一下。尼玛,再急也得等我休息两天啊,袁野翻来覆去地想了一天,先给小木匠写一个条陈。大意是:制作后装燧发式火铳,需要一种矿石,这东西叫‘锰’。没有它,就不能炼出纯度高的铁,没有纯度高的铁,火铳的后堵,就有可能被火药顶开伤人。这个‘锰’矿石,广宁前屯卫北面的大山里有。可是,现在哪里是朵颜部的牧场,没有军队保护,我不敢去。之后,我又去南直隶应天府去找,可是想到那里勋贵众多,我官小言轻,怕被打压,准备找合伙的人,也不知道找谁,两眼一抹黑,所以知难而退。因为没有合适的钢材,微臣不敢接受陛下的差遣。是不能也!不是不为也!希望陛下见谅。微臣不敢一日忘怀辽东前线将士所急需,已经开始在乐亭南边砌筑大冶铁炉,在为炼出纯钢做准备,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。试制后装燧发式火铳之事,微臣正在想其他办法。

第二件事就是先回开平了。和姜杏厮混了一夜,袁野去了蓟州。尼玛,好尴尬啊!要订婚是你老熊家提的,快点成婚还是你们老熊家提的,退婚也是你们老熊家提的,这再要订婚还是你们老熊家提的,合着,小爷我一点自由也没有是吧?我只能逆来顺受地接受,就因为你家是大官,是经略使!我一个副将只能哑无声息地接受,我咋怎么悲催啊!我招你惹你了?袁野哪个郁闷啊!简直是无以复加了。有啥办法,官大一级压死人,谁叫我不是大官了。嗯,自己要不要考个进士?不行,这个八股文自己是实在做不来的。即使我知道试题又如何?再说,当小木匠手下的官也没啥意思。现在魏忠贤已经成气候了,自己只拨拉出来了一个崔应元,许显纯哪个狗日的,始终不给我露面。等着吧,有你这老狗后悔的。孔尚东呢?“孔尚东,你认识许显纯哪个王八蛋不?”袁野有些着恼地大声骂了起来。

“来了!来了!你是问许大人吧?下官认识啊!咋!他咋着惹您了?”孔尚东从后面骑马赶过来问。

“你找人给许显纯捎个信,他要是不尽快过来见小爷我,我就给骆思恭砸钱,免他的职!”袁野信口开河的胡溜溜起来。

“回将军,你准备砸多少钱?要不,您给我,我想法叫他过来见您!”孔尚东很不正经地说。

袁野看了孔尚东一眼,咋着,这小子说话这么肯定。不行,可不能上他的当。“还用多吗?五贯钱一起砸,我就能把骆思恭砸懵了!”是啊,五贯铜钱,可是五千枚啊,要是一把砸到脑袋上,还真的能把人咋晕了,甚至砸死都有可能。

孔尚东很是失望啊!现在许显纯就在他队里,不,就在他身边,他本来想以此弄几个酒钱呢,现在尼玛泡汤了。自从朱由检下旨要袁野试制后装燧发式火铳,这可是大事啊,骆思恭就把许显纯派到乐阳工业城护卫总队来了。只是他没有露面,用了一个假名。“将军,哪您就去砸吧。我只能给您捎个信了。”孔尚东一脸的纠结。我还以为你袁野要送给骆大人大把的银子“砸”呢,原来你是真“砸”啊!

在一旁的许显纯笑了。这小子可是真的狡猾。孔尚东就这么想坑他点银子,他就察觉到风声了。不过,现在不是自己露面的时候。察其言,观其行,我得看看这小子屙啥屎。咦,这次去南方,他在郗山说得还在理,不算出格。一个出身草莽的奇人吗?只要忠君爱国,不嚣张张狂,有个节敛,这就够了。锦衣卫是干啥的,是保卫国家安全的,是保卫皇上的。锦衣卫虽然干了很多恶事,哪也是秉承皇上的旨意,他就是皇上的鹰犬,秉承主人的意思办事的。

“那你就给他捎个信,就说他要是来奉承我,我就在试制后装燧发火铳的时候,给他设计、试制一种短管的火铳。这么长的。”袁野比划着,大约有一尺上下。“可以插在怀里的。如若他不来,算了,小爷我就不做这个难了!”袁野大咧咧地说。

“这么长的?”孔尚东一下子就来劲了。这么短的火铳,意味着什么?锦衣卫可是执行的秘密任务啊!特点是需要隐蔽侦察,隐蔽接近目标。这可是一件利器啊!他不自觉地扭头看了一下许显纯。可是,很不幸,他的这一动作被袁野观察到了。嘿嘿,原来这狗头已经在这里了啊!袁野会心地一笑。许显纯一看袁野的表情,就知道坏事了,露馅了。知道再隐瞒下去就没有意思了。

“我本不想见你!你小子口无遮拦,没个把门的!连骆大人的名讳都敢直呼,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!我是怕你死的时候,迸我一身血啊!”许显纯警告说。

“哎呀!你就是许大人啊!幸会!幸会!我叫他骆思恭咋了?他啊!这指挥使当不了几天啦!马上田大人就要磨正了。要不咱俩打赌!”袁野在马上一拱手,和许显纯打起赌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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