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30章炼焦

解决了未来的用工问题,袁野开始调动最大的人力物力全力推进耐火土砖坯生产。制成第一批砖坯后,他甚至不惜成本,在坯房燃起篝火,加速砖坯干燥。为了尽快获得耐火砖,袁野决定,直接用耐火砖坯砌筑盆窑。所谓“盆窑”,就是像一个盆子,是转盘窑的早期形态。盆窑装不下多少砖坯,最上边还要用泥土封盖,并且最上面的砖烧不好。可是,没有盆窑,哪来的砖砌筑转盘窑啊?用砖坯直接砌筑盆窑,有风险啊!下面未经烧制的砖坯能承受得住压力吗?这个,就连袁野也拿不准。有了,先砌筑一个矮的,等烧制好了第一炉砖后,砌筑盆窑的砖坯也就烧成了砖,之后再把盆窑接高。为了保证把砌筑盆窑的砖坯烧成的质量,窑内摆放砖坯是放得稀疏一些就是了。总之,为了尽快得到耐火砖,袁野想尽了一切办法。终于,三月十六,用砖坯砌筑的盆窑建好,三月十八,盆窑点火。为了提高炉温,袁野决定烧砖全部使用土法炼成的焦炭。其实,古冶出产的石炭火力就够猛了。

第一炉砖坯一连烧了三天才停窑。停窑仅一天,袁野就冒着高温上窑顶清理顶上封盖的泥土。可是他被毕懋康大声地喝斥了下来。他知道,袁野可不能出事啊!

“哪个谁!给我用水浇!”袁野命令说。

“这倒是个办法!”毕懋康立即赞同。红砖和青砖烧制过程中的不同,就是在封窑停火后,是等待自然降温还是用冷水喷淋。因为烧制的是耐火砖啊,毕懋康没有经验,所以没有插嘴。要不,他早就安排人浇水了。可是浇水喷淋也有后遗症啊!就是会降低盆窑窑壁的使用寿命。

嗯,盆窑反正也就是个过渡,袁野已经不在乎这个了。冷水喷下,窑温很快降了下来。盆窑出砖要从上面出,这个有难度啊!不过,现在一大家子人都盯在这里,劳动力是不缺少的。第一批烧成的耐火砖除了继续加高盆窑外,其余全部运往设在设在开平税务庄的粗瓷窑厂。砖瓦窑则在洼里,两者距离很近。可是,等出砖出到最后,袁野傻眼了!尼玛,靠近烧火处的耐火砖都烧成琉璃头了。没有办法,好砖都运去粗瓷窑厂,加高盆窑,只有用这些已经变形的琉璃头砖。嗯,这都是使用焦炭烧砖惹的祸啊!不过没有关系,这说明我炼的焦炭火力旺,温度高吗!就用这琉璃头砖加高盆窑,不整齐是吧?多糊泥啊!这可是耐火泥!加高好盆窑,继续开始烧砖。盆窑高了装得砖也多了!再烧一窑,就够建粗瓷窑用得了!第三窑,才供给自己办的炼焦厂。至于粗瓷窑如何建,粗瓷长脖瓶如何制坯,以至于如何烧制吗,这个不用袁野操心,大明朝会建造窑炉、烧制瓷器的人才济济,何况这是粗制滥造的瓷器,连釉子都不用上。保守的估计,大明朝会烧制瓷器的人,怎么着也得有十万人吧!

等第三批耐火砖出窑,袁野去忙活砌筑炼焦炉去了。砖瓦窑厂开始用一般黏土制砖坯,为建造大转盘窑准备原料。

崔应元办事还是很利索的,不到一个月的时间,就从莱阳招收了1100多名劳动力,并且亲自送来了。这厮现在可是财大气粗了。这不,还是不到一月,又卖出去100支千里镜。这样,他不但还上了袁野给他铺底的货款,还有近3万贯钱入手。三万贯呢?相当于他十年不吃不喝加上灰色收入的纯收入。不过,他在高兴之余,也担心起来,这桩生意能够做多久?毕竟千里镜是用的,不是吃的。“威霆,你说这千里镜朝鲜人和倭国人能够吃进去多少?”

袁野眼一斜,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,“老崔,这都俩月了,你就只盯住这一桩生意了?你是笨啊,还是不开窍?”

“这个,你老哥我,是对帮你的忙,卖千里镜这事太专心了,没有想到别的生意吗?”崔应元很是为自己想起这个理由洋洋自得。这既掩饰了自己的不开窍,又很好地卖了袁野一个面子,表达一下自己的忠诚,多好的事情啊!

“谢谢老哥了!”袁野腹诽起来,这老货找的这个理由可真是好啊!“最少还可以卖出300支。你的下一个目标吗?就是倒换钱。拿铜钱换倭国人的银子。然后,把银子兑换给钱庄,换成铜钱。据我看,这样一来一去,大概能有三成的利润。附带着,卖点书画出去,作为掩护。这书画吗?自然是名气越大的人越好了。京师,这个货源不会缺吧?”往海外大量推销书画,可是一桩好生意。正面说,是文化传播;反面说,是文化侵略。再说,这也可以给住在京师的文化人,赚取了一笔可观的润笔费。至于外钱流入太多,会否引起物价上涨,这个不用担心,明朝几乎所有的富人都有收藏银子的习惯。就说自己的媳妇姜杏吧,现在就存有整整三大箱子银元宝。可能是怕生锈了,还时不时地拿出来数一数,擦一擦,每次数完,都能高兴大半天。

“行,这个生意我可以干!我在京师可是认识不少文人。”崔应元很有信心地说。

“我帮你出这么一个好主意,钱我就不收了!就挡你帮我招来这些人的劳务费了!两两相抵,谁也不欠谁的了!”袁野一脸正经地说。

“还是老哥我欠你的!”崔应元很有良心地说。

“我说,这个许显纯怎么还不来啊!是不是锦衣卫不再把我这当回事了?”袁野忽然想起来了这事。

“这不是锦衣卫的事,估计是朝廷的事。千里镜你这里卖给朝廷有500支了吧?”崔应元问。

“600支都过了!怎么?可都不想要了?”袁野的表情那是相当地忧虑。这个可是他目前最重要经济来源啊。

“明朝的能工巧匠多的是!这个你还不明白吗?”崔应元指点说。

“你说,是仿制!”这下袁野警惕起来。是啊!明朝可是没有《专利法》,再说这千里镜的构造并不复杂。就是三片凸镜加一个木筒子。

“有这!”崔应元肯定地说。

袁野摸着下巴,他没有留胡子,不可能捏须捋髯的。“这个,我有办法!我制作双筒的。”很快,袁野有了应对的办法。这是常规啊!就像印书、造车一样,先印简装的,后印精壮的。先出大众版,后出豪华版。

“双筒的?”崔应元狐疑地问。

“人有两只眼睛,当然双筒地更方便用了,看起来也更直观。”袁野比划着解释说。

崔应元一听立即来了兴趣。“这个啊,弄出来先给我一百支。”

“当然了,咱们兄弟谁跟谁啊!等我弄出来,分一半给你。并且价格不高,每支二百贯就行。凑个整数。”袁野很是近乎地说。

“这就好,这就好!你先忙着。我去弟妹哪,提了货就走,那边客商还等着呢!”崔应元高兴地哼着曲走了。

一边指挥着砌筑炼焦炉,袁野又到鼓捣起双筒千里镜来。单筒改双筒,并不是单纯两个筒子并在一起哪么简单。这里面还有一个间距调整的问题。不过,这对袁野来说,难度不大。这货在前世,最好玩这个,就爱夜间趴在楼顶,盯着亮灯、忘记拉窗帘的人家偷窥。那是相当的乐此不疲啊!只要有收获,他会一直看到人家熄灯为止。在袁野的不懈努力之下,只用了五、六天的时间,双筒十倍千里镜火热出炉。毕懋康拿到测试调整好的双筒千里镜急忙去京师请功去了。不,主要的还是去申办用铜指标。理由吗?这不,铸铁烧煤炉加锃光瓦亮的铜质烟筒,还有满满一车土法炼制的焦炭。连带的,烟筒过墙需要包裹的石墨护圈都有了。

有了薄薄的铜皮,制作起收取煤焦油的管道还是不难的,只是拐弯的地方需要费些功夫,还有管道内部需要加装的铜片,下弯后接取煤焦油的方槽,以及最上头喷淋酒精(氨水)的槽子和喷淋头,这些都是难题,也都不是难题。经过袁野稍一指点,戴云和工匠头一商量,很快就解决了。最后的一个难题是,阀门,也就是开关。这家伙尺寸太大了啊,直径一尺,谁办得了啊!就是袁野再指点,戴云也是没有弄出来。

“你傻啊!你不会先把管道变细,以后再变粗啊!小尺寸的阀门也不能制出来吗?”袁野气得没法。

戴云“噗呲”一声笑了。“谁有你哪鬼点子啊!”说完赶紧跑了。现在他和袁野的关系是互为师徒。袁野呢,要跟着他学形意拳,他呢,要跟着袁野学咋着翻砂、制作管道、炼焦炉。所以呢,俩人的关系是越来越好,越走越近。就差一块去青楼听姑娘唱曲了。不过,现在两人都还顾不上这个,他们太忙了。为了卷制管道,袁野还特意在人工轧压机的基础上,在铜皮出口的地方,加装了一个被动轴,这样,轧压出来的铜皮就成了一个圆筒,这无疑也大大加快了管道卷制的进度。但是,那时候可是没有电气焊啊,最后把管道捏合在一起,还需要经红炉加热后打制而成。

安装两套炼焦设备,可是没少耽误袁野的功夫,一直到进入四月中旬了,两套设备才正式运转起来。这中间最难的不是炼焦炉本身,而是用来冲洗煤焦油酒精的回收和重复利用装置,还有焦煤气的回收利用。这个,在工业化的初期,是逐渐利用起来的。其过程要在十几年以上。可是,现在袁野一上炼焦项目就同时带上了这个项目,其难度是很大的。并且啊,袁野的主要目的还是奔着煤焦油、焦煤气这两个炼焦的副产品去的。这就更有些困难了。对了,他现在还没有氨水,要用价高的酒精代替。酒精是有机溶剂,溶解煤焦油没有问题,可是,它比起氨水来,可就价格高多了。袁野当然要用心了。那可不是工业酒精,是用白酒蒸馏而成的。浮选油松油醇需要酒精,煤焦油也需要酒精,袁野大量的采购白酒,连京师的白酒都涨价了。

从冷凝管道口接取来的煤焦油,先要放在另一套蒸馏设备里加温,不是高温,只要达到酒精的沸点78°就行。温度过高了,煤焦油中的水就会随酒精蒸发掉,酒精的纯度就低了。之后是一天半时间的保温的静置,煤焦油的比重比水轻,经过静置水分就能分离出来。再之后的脱盐就不用了,因为袁野使用的是酒精,不是氨水。最后就是进一步的蒸馏了,目的是除去煤焦油中的灰分和渣滓,副产品是沥青。最后,黑黑粘稠的煤焦油被袁野宝贝似地装进小口坛子里,保存起来。高温炼焦一般能收取出用煤量3—5%的煤焦油,煤焦油经过去水、去灰分、渣滓、沥青,蒸馏之后,一般还要去掉60%的量,也就是说,一百斤煤炭,只能出一斤二两到一斤半的粗馏煤焦油。行了,袁野不准备再细分了。

另一个难点就是焦煤气的利用了。本来吗?石炭价格很低,袁野本不需要为此事兴师动众耗费大量投资的,他所考虑的是,这是一个进行科学知识普及、推广的好教材啊!就是,气体也是可以燃烧的。所以他为此就不惜耗费铜钱了。因为没有大的煤气储罐,焦煤气只能现产现用,除去他要一天分四个班组不停地利用焦炉煤气用于炼焦外,他还把焦炉煤气用来给工厂的员工做饭,并无偿供应周围居民开水,只要你愿意来灌,灌多少都行。之后,随着炼焦量的增加,他还利用焦炉煤气烧水,建了一个澡堂子。

这样的科普够直接吧!气体也是可以燃烧的!不是只有柴草、木头和石炭、焦炭可以燃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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