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35章孙元化

接风宴散了。玻璃厂筹备组的人马也到齐了。分工合作,袁野指挥着这一班人干了起来。直接用芒硝、石灰石、焦炭制纯碱,袁野接取的是路布兰法制碱的下半段,上半段是食盐加硫酸制芒硝(硫酸钠),硫酸现在对袁野来说比较珍贵,是干馏硫磺取得的。其远比芒硝价格要高。袁野没有必要舍近求远。再说,盐酸存放对他来说是一个大负担。纯碱加生石灰制火碱,这是苛化法。再说剩下来的轻质碳酸钙制作粉笔,也是一个很好的财路。于此同时,小黑板项目也要配合进行。夏天就要过去,姜杏的四哥姜兴社,已经放出去很多人,在松树上开槽弄出来了足有两万斤的松脂。松脂干馏,制成了很多的松节油,也剩下来很多松香。整整三间屋子的松香箱子啊!袁野的眉头又皱了起来。这怎么得了,松香可是易燃物啊!嗯,有了!用松香替代蜂蜡给手炸弹封口。这个很说得过去啊!袁野找到主管宋应星一说,宋答应一试,很好,这才给三间屋子的松香找到了一个小出路。宋应星要给钱,袁野摆摆手,算了,朝廷在辽东花的钱够多了,国家有难,算我捐献了!宋应星感激的直点头。

制造干馏装置,戴云不陌生,只是这个干馏设备,和干馏硫磺的不一样,是把焦炭也放进去,硫磺干馏只是用来外部加热。因为焦炭还要参与反应。这点就和烧制玻璃有些相似了。只是玻璃要连续生产,这个要断续生产。可是烧制玻璃需要的量大啊!这就迫使袁野要考虑芒硝的供应问题了。以前芒硝是作为一味中药材用的,这次是用于工业生产。黑金沙办这事够卖力的,跑到京师、天津、滦州,也只搜刮了不到2000斤芒硝。这下,袁野就有些要疯掉的感觉了。算起来,就是近处,也有不小的芒硝产地啊!最著名的就是山西运城盐湖。还有,江苏淮阴,不是没有,是货运不畅。没有办法,只有派人去订货。又要支出大量的钱。自己充大方的,煤焦油、松香都不要朝廷的钱,可是私下不知道要给掌握钱把子的姜杏说多少好话。袁野有点后悔了娶了一个商人的女儿,尼玛,都跟钱穿在她肋巴骨上一样。还有,只许进,不许出。连给她娘家的人都不痛快。如果这次办玻璃厂成功,袁野决定让玻璃厂财权独立。自己支出两个钱也好办一些。好说歹说,最后,黑金沙带着十万宝钞去了山西运城。另外,让主管垦荒事务的主管单连第回一趟海州,带人到淮阴一带去看看。近水为盐,近山为硝;土薄为盐,土厚为硝吗?老歌子了!苏北地区有洪泽湖、高邮湖,还有众多的河道,应该有地面收取的芒硝的。当然了,其地下有的是芒硝,可是现在自己没有开采的条件啊!一想起原料供应的事情来,袁野每次都是十分地沮丧。供应链啊供应链,我为你可要愁死了。愁的袁野都要打算放弃这个项目了,可是,如果成功了,那可是利润惊人啊!并且有着广阔的销售市场。盛油、酱油、醋、酒,镜子,窗户,都得用它啊!

你再愁也不行,还有更加愁人的事,十月初六,礼部来信了,问袁野啥时候下聘礼。并且语气相当的不耐烦。信是给军备司的。礼部也知道袁野是个孤儿,不大懂这件事,所以,送给了毕懋康。毕懋康接到信就匆匆地赶来了。

“我没钱啊!咋着下聘礼!这钱在姜杏手里攥着,她不支持这事啊!”袁野颇为挠头。这是娶公主的事,你袁野还推三阻四的,啥意思啊?毕懋康很是不解。

“威霆,别闹,这可是大事!万一皇上发火,可就不是你能承受的了的。”毕懋康很严肃地警告说。

“自明朝开国以来,就没有哪一个驸马当高官的,我还想官升几级呢?景德公主(朱徽媛)这不是要耽误我的前程吗?”袁野毫不在乎地说。

“休得胡说!”毕懋康气的胡子一撅一撅地,大声喝斥说。

“没有钱?您老说咋办吧!要不您和皇上商量商量,我也不要他的陪嫁了,让礼部派人送来算了!”袁野继续厚着脸皮在哪里胡咧咧。

“没钱是吧!给我一百支千里镜,啥钱都有了,我去京师买东西替你下聘礼。”毕懋康忍住暴怒,伸出右手说。

“没有哪么多!只有十只!老崔应该快回来了,我这正给他准备货呢!”袁野眼皮一耷拉,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。

“你进献给朝廷的千里镜有600支了吧?怎么会没有钱?”毕懋康很是不解地问。

“哪有!还不到550,要不是老崔给我撑着,我早就穷的揭不开锅了!”袁野哭穷起来。

“我知道你开销大,可是也不至于穷成这样啊?”毕懋康有些同情地说。

“都让姜杏这娘们倒腾到她娘家去了。我估计,至少十万贯。其他的都在这里花了。”袁野很是郁闷地说。当然,袁野这是撒谎。捎回海州姜杏娘家的钱是不少,可是钱是分开的。其中的大约八万贯都让姜杏的生母谢氏掌管着,其中的大部分钱,都用来收购水晶矿石了,甚至水晶矿石渣子他都一起要。只有这样,市面上的水晶矿石才能维持着稀缺的程度。让其他的仿制者知难而退,袁野才能独家垄断千里镜的供应。这事,是袁野早就吩咐姜杏这样干的。当然了,还有大块地下埋藏着水晶可是的土地。

“老崔可没少给你钱啊!”毕懋康追问。

“崔应元那厮,已经好四个月不来买货了。再说,我给他的货便宜啊!也赚不了几个钱。还有,赚得这些钱,有一半是茅元仪的,我得给他准备着啊!确实,我现在真没有钱啊!”袁野几乎要声泪俱下了。这表演功夫,确实不赖。也是,前世的袁野还真的报考过某艺术学院的表演专业,就是没有被录取。

“凑合30支,也行啊!这毕竟是给公主下聘礼!”毕懋康好言好语地劝说。

“嗯,看在您老的面子上,我偷出来20支吧!对了,这次出的千里镜是双筒的,价格高,你给兵部一支要500贯钱吧!”袁野狠狠心说。原本,他打算350贯出售的。单筒的300,双筒的350,他没准备多赚钱。

“好吧!你快点弄出来,我去京师给你下聘礼的。我这是造了啥孽啊,摊了个你这样的同事。”毕懋康摇摇头,很是无奈地说。

“等等,我这就去!马上就来!哎,给礼部说啊,要是景德公主(朱徽媛)的嫁妆少于五十万贯,别说我以后掐她亏吃啊!”袁野很是嚣张地说。

毕懋康很是严厉地看了袁野一眼,真想一脚跺下去,很可惜啊,袁野已经预料到说这话的后果,说完之后就赶紧溜了!不大会,袁野搬着一个木箱子偷偷溜了出来,赶紧塞进毕懋康的车子上。

“只有十八支,要不您老再等两天!”袁野似乎很是关切地问。

“就这些吧!记住,你欠我两支就行了。”毕懋康叹了一口气,上车走了。

袁野回到自己屋里,姜杏低声问:“郎君,你把他糊弄走了?”

“这个还不好糊弄。”袁野挺直身子说。“说好了啊!我借了你十八支双筒千里镜,一支350贯,以后朱徽媛带来的嫁妆,超过了这个数,以后就由我管着,你不得干涉。”袁野双手抱在胸前说。

“行!君子一言驷马难追!成交!”姜杏坦坦荡荡地说。

“自此以后,售卖千里镜的收入和制作支出都归你管,其他的几个厂子,其支出、收入,都让他们自己单立一个帐,你不管了。如果有利润,三月给你交一次。亏损了三月给你要一次钱。是不是这样?”袁野重复地说着他和姜杏商议好的事情。

“哆咯啥,这点事我还记不住!去,忙你的去吧!乖,听话啊!”姜杏拍拍袁野的肩膀和颜悦色地说。袁野偷偷地笑着走了。

“小样,有你后悔的!戴云已经送一千套带铜皮烟筒的取暖炉去京师了!50贯一套,等他回来,小爷我就能收到五万贯钱,后续的还有四批,总数是四千套。其中,定制的是三千套,零售是一千套,很快,我就要有二十万贯钱了。等给你三月一交帐的时候,小爷我的玻璃厂就把钱用了。钱是没有,你就等着收账吧!”袁野急匆匆地一裹棉袍走了!

“嗯,你个坏种骗我!”姜杏可能知道上当了,带着骂声走出房门,可是,哪里还有袁野的身影。“夜里再给你算账!”姜杏恨恨地跺了一脚。

有了大量的资金支持,玻璃厂项目进展很快。马拉砂岩破碎机,十月二十日试制成功。砂岩吗,只要开采出来,破碎本来就不是大问题。芒硝、石灰石、焦炭焚烧炉已经试制出来了。现在,袁野、毕登辅的目光已经聚焦在玻璃焚化窑上。玻璃焚化窑这个有点难啊!关键是,其不是断续地装料、出料,而是要连续地生产,不能停火。这和前面的几个装置大有不同。袁野对此可是费尽了脑筋。虽然这个玻璃焚化窑容积不大,只有五个立方米。投料系统还算好办一些,可是送分系统,有点麻烦啊!咋着送风,又没有电机,唯一的只要马匹当动力。马拉鼓风机,从平面转动的动力,转变为往复式的动力,这个有点难度。想了好久,袁野明白了。不对,自己钻进了人拉风箱的思维模式里了。这个应该是送风扇才对。可是,这个似乎风速有点问题。倒过来,还得走空气压缩机的路子。袁野决定下大力气攻克曲轴、连杆、活塞制造这一难关。就是今年的春节过不好,也在所不惜。画好图样,袁野给毕登辅讲解起来。毕登辅哪里懂得这个,旋转力就这么一下就变成了往复式的动力了。于是,就日思夜想地琢磨起来。正好,毕懋康问起毕登辅的学业,知道了这件事。毕懋康大为震惊,在和孙元化聊天的时候,找起商谈起来。孙元化是从徐光启所接触的不过是杠杆、三角、几何的一些知识,这个很是令人新奇。很快,两人结伴而来。四人共同探讨起来。经过一番探讨,孙元化很佩服地对袁野竖起大拇指。

“袁大人真是奇思妙想啊!这转轴,您都能把其想成曲的。您这脑瓜到底是咋着想的啊!”孙元化很是佩服地说。

“说归说,可是能不能制出来,绝非易事。”袁野知道即使是很粗糙地制造出来曲轴、连杆、活塞,那也是要很费劲的。现在是用马拉着曲轴转,反过来呢,蒸汽推着曲轴转,蒸汽机就要提前问世了。

“要不要请洋教士帮忙?”孙元化很关切地问。

“不要!并且还请孙大人不要对他们透露。”袁野很严肃地说。

“他们可是很有学问的!”孙元化自然很是崇拜洋教士的。

“玻璃,也就是琉璃,罗马人300年前就制造出来了,他们把制作技术告诉咱们了吗?千里镜,他们已经有了,也没有告诉咱们制作的办法啊!所以,这个你也不能告诉他们。还有煤焦油的制作技术。否则,我和你绝交。”袁野很是不忿地说。

“威霆,不要生气吗!我不说还不行吗?”孙元化看到袁野一副要恼怒地样子,赶紧说。

“咱们国的人啊,就是爱出书,有了什么好的手艺就要显露给他人。想想看,洋人,外国人偷走了咱们多少好手艺。造纸、火药、指北针、罗盘、活字印刷术,看似这些稀松平常,可是,想要捅破这层窗户纸,不知要费我们先人多少脑筋。”袁野还是忍不住的发牢骚。

“洋人,也教给了我们不少好手艺。”孙元化忍不住地分辨说。

“是!那你就去告诉他们好了!”袁野狠狠地仄斜了孙元化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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