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74章准备和解

见了徐光启,寒暄完毕,刚刚坐下端起茶杯,徐大人就直言不讳地发话了:“威霆,大弗朗机人可是动不得啊!他们是教皇麾下的臣民啊。再说,他们的实力也不弱,在世界各处势力很大。还有,他们到东番就是作生意占个地。东番又是无主之地。”

“大人,这个弗朗机人很坏,他可是在万历年间,在吕宋杀害了咱们两万多同袍啊!再往前还有一次。现在咱们有点实力了,这仇咱们得报啊!”袁野装模作样地说。

“我知道,那是在吕宋,不是在大明。已经过去很多年了。再说,也不怨一方,两方都有错。又是那么老远,不值得啊!”徐光启一番和事佬的腔调。

“吕宋可是咱们大明朝的属国啊!他这是闯到咱家里杀人啊!”袁野分辨说。但是,整个给人的感觉,却是有点咬歪理,气势上已经输了。

“大明的属国多了,哪是三宝太监下西洋的时候,划拉过来的。说是朝贡吧,可是来的少,送出去的多,总觉得是买来的。大明从没有进行过有效的统治。这事你还是不要多管了。”徐老爷子以长辈的语气发话了。

“总得给个说法吧!要不,赔给些钱也行啊!当然还得加上我这趟的费用。”袁野一副贪婪的嘴脸,这下暴露无遗了。他知道,万历皇帝当年已经下旨不追究此事了。他旧事重提,就是想敲诈对方几个钱。

“我请一个神父跟着过去,给你们两方调解调解如何?”徐光启觉得袁野还算听话,提的条件也不过分,就以中间调解人的口气说。

“行吧!我正愁没有通事(翻译)呢!”袁野有些勉强说。

“咱们初兴,不要树敌太多。还是和气一些好。东番现在是无主之地,你又有这个能力,你愿意去占,就占了吧!但是和气生财的路数还是要的。”徐光启立即安抚说。他知道,袁野少年得志,火气有些旺,现在自己毕竟是在端他给的饭碗,也不好勉强。

“是,晚辈记得。”袁野一副很受教的乖宝宝模样。至此由徐大人出面的调解,完美谢幕。

船队在威海卫玻璃厂住了一晚,补充了一些淡水和食物,装上一船玻璃制品,第二天又踏上南下的征途。正在此地传教的洋教士罗雅谷随行。罗雅谷是意大利人,在天文、历算和数学方面知识丰富。可是,袁野哪里还顾得上和其攀谈,依旧沉浸在怎么能够在占据台湾之后,如何能更进一步的筹算中。现在,他正在和毕登辅、黑金沙、崔应元围着在一起,盯着茶几上摆放的几幅地图,热烈地议论着。

“台湾岛有铁矿,可是品位不高,矿脉也不大。我看中这里了(吕宋岛西北部的帕苏金)。这里有片海滩,大约有三万亩,海沙里面含有15—30%的铁矿砂,这样咱们就省去了开采、运输、破碎多个环节,并且靠海,进出都很方便。当然选矿要困难一些。这就要借助于磁铁了。当然一般的磁铁是不能胜任的。必须要用一种磁性很强的磁铁。”袁野说完停了下来。

只有磁铁就可以吸取(也叫选矿)出来沙滩中铁粉,几个人对此很感兴趣。因为开采铁矿太难了。石头硬啊!想想,人工用锤子钎子打孔,之后再用黑色火药爆破,经过手工选矿,之后还要把很硬的铁矿石破碎成小块(还好,没有磨成粉),再经过初烧,这得多大的功夫啊!嗯,现在好了,用磁性很强的磁铁就能吸出铁粉,这可省老鼻子劲了。所以三人很是热心。特别是毕登辅。

“师傅,你快快说说咋着弄这种磁铁吧!”毕登辅赶紧追问说。

“这个,需要两种很重要的原料。一个是钴,瓷釉的蓝颜料中,就含有这种金属。记住,金属只有在很纯的情况下,才成很硬的固体状,如果其他杂质多了,也可以是液体的。还有,水银也属金属类的,却一直是液体的。另一个是铬,这个要到吕宋或者到苏碌国某个地方去找,在一个就是很普通的铁了。当然了,如果没有强磁铁,咱们用火烧也行的,只是要多费些焦炭。但是,吕宋、苏碌国出的石炭质量都不好,如果要大干一番的话,必须到婆罗洲去采挖。或者咱们从台湾带过去。”袁野只是给他们三人画了一个大大的“饼”,后面又收了回来。因为他要面对现实。不过在他心里,永久磁铁已经选好了,那就是铁铬钴合金。因为铬、钴这两样金属,好结伴而行,就像两块掰不开的烂姜。当然,钴也爱和镍做搭档。铁铬钴永磁材料,比较好做一些。当然性能最高的是钕铁硼磁钢,最便宜的是铁氧体磁钢,性能最稳定、温度系数最好的是铝镍钴磁钢,可是,铝虽然普遍存在,可是再没有电力的情况下,却不好提纯。铬、钴采用湿法冶金还好办一些。电是一个卡脖子的因素。袁野的计划是,通过选铁矿粉需求,把磁性强的永久磁铁制造出来,之后就有基础把“电”迎进门了。只有切割磁力线才能产生“电”,这是基本原理。当然,利用一些化学的手段和装置也是可以产生微弱的电流的。袁野是有意把他们三个向这个路上引。铁铬钴磁钢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,就是易变形,容易加工,有变形金刚之称,制成棒材、带材、线材和管材,拉丝和拉管,冷冲、弯曲、钻孔和各种切削,冷热塑性都行,这是其它永磁材料所不能与之相比的优势。

“掌柜的,还是先说说东番岛的事情吧!”崔应元发话了。他认为,从耽罗岛到东番岛就是一个很大的跳跃了。

“和大弗朗哥打交道的事情,由洋教士去办就成了。对荷兰人吗?这些家伙比较富裕一些,扣下他们的货物和现钱,让他们滚蛋就是了。等把台湾岛拿下,我和老黑到福建沿海溜一圈,看看能不能刮郑芝龙几个钱,之后就返回。”袁野情绪不高地说。对于崔应元的话,他不能无视,也不能顾左右而言他,毕竟,他是袁野最重要的合伙人。

“师傅,哪个铁砂矿的事情呢?”看来毕登辅对帕苏金铁砂矿的事情很感兴趣。

“如果你想去看看,我可以带你去一趟。不过,安排给你的事情,谁负责啊?”袁野以退为进地问了一句。

“如果炸药厂的事情,我看孔有德、尚可爱、谷可成三人是可以挑起来的。当然,还需要你先安排好再去。”毕登辅回答。

“要不这样,不行,我可管不了登辅哪一摊。”黑金沙欲进又止地说了一句。

“嗯,这事要是把老孙带来就好了。可是,他那一摊也很重要啊!登辅,算了,等下次吧!”袁野很是为难地说。

“师傅,下次,下次就得等一年啊!要不,要不,我哪一摊全部人员都去算了。”毕登辅很是着急地说。

“嗯,这倒是个好主意。”黑金沙立即表示支持。

“登辅,咱们这次是不是别办这件事了。”崔应元劝告说。

“我看可以,并且还要再加上一个萧何厚。造船厂咱不办了,党守素也给你留下。并且再给你增加500人。来,来,咱们再研究一下。”袁野这下来精神了。

“凑个整数,给我3000人吧!”毕登辅咬牙狠狠地说。

“好,就给你3000人。看地图,这是一个铁矿点,但是吕宋岛风大,你要把炼铁厂建在林加延湾,找个靠近河流的地方。等站稳脚跟之后,再向南发展。南边这一块就有镍矿,也有铬铁矿,铬、镍矿土里有可能就有钴。我们就要吕宋岛北部这一块就够了。还有,林加延湾东面山里有个叫碧瑶的地方,其周围有铜矿、金矿,也可以作为避暑的地方。在这两条山脉中间有一个谷地(卡加延德奥罗山谷),这里已经有一些来自明朝的移民了。嗯,这个海湾(林加延湾)里也有不少。这个谷地可以大量移民种植稻谷,同时,东边的山里也有煤矿。吕宋的煤矿大多都能露天开采。也就是说,都有矿苗出露。这样,咱们就全了。即使在东番岛给其留一块地方也是值得的。”袁野兴奋地说。

“这样也行,咱们拿东番岛上一块地方,换他们吕宋岛上的一块地方。”崔应元随即说。

“也可以啊!甚至给他们留一些商贸利益都行。”袁野大度地说。就是因为这个铁铬钴永磁材料啊!有了它,袁野就可以朝火力发电这个路子上走了。铁铬钴永磁材料可是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初才出现的,其成分大约为2033%的铬Cr,325%的钴,余为铁Fe。但是其成分比例范围很宽,也就是说多点少点都行,这在工业化初期十分重要啊!因为提炼出纯铬、纯钴太费劲了。用了电力,那我就可以迈开大步走了。所以袁野才会这样大方的。

“嗯,这就好办了。”黑金沙也长出了一口气。因为两方的事情闹僵了,就要打仗,打仗就是他的事情了。

“要不,留下一些人开采石炭咋样?”崔应元又提出了这个问题。因为制糖厂和樟脑厂都需要石炭啊!

“也可以!要不,把谷可成留下,老黑你来照看着。”袁野这时很好说话了。

“行啊,我反正得到处跑,也不差这一处。”黑金沙很顺当地接下了这个差事。

“师傅,锰矿在哪?”毕登辅催问。

“锰矿不是咱们急需的。记住,你们这次的重点是获得铬、钴、镍这三种金属。其他都是次要的。”袁野强调说。

袁野这样一说,毕登辅立即就知道他此行的重要性了。因为袁野连哪么重要的“锰”都抛弃了。没有“锰”就没有现在的后装式火炮和火铳,就没有轧压成的铁皮。其重要性可见一斑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这几乎是毕登辅回答袁野安排事项时的口头语了。

“铬、钴、镍我有大用,其绝不是仅仅有磁铁吸附铁砂这项用处。”袁野很郑重地说。

“掌柜的,你给俺仨说说呗,到底有啥用?”毕登辅对袁野很顺从,黑金沙可是不管这一套。

“石油!听说过吗?宋朝沈括的《梦溪笔谈》读过没有。其中有这样一段话,‘鄜、延境内有石油,旧说‘高奴县出脂水’,即此也。生于水际,沙石与泉水相杂,惘惘而出,土人以雉尾甃之,用采入缶中。颇似淳漆,然之如麻,但烟甚浓,所沾幄幕皆黑。余疑其烟可用,试扫其煤以为墨,黑光如漆,松墨不及也,遂大为之,其识文为“延川石液”者是也。’石油,不禁陕西的鄜延有,南洋诸岛也有。其不仅可以做墨锭,还可以通过蒸馏,提炼出煤油点灯,生火。煤油有多贵,大家应该知道。可是石油冒出地面的是极少数,大多数都埋藏在地下很深的地方,并且是在石头层之下,数量还极多。想想如果咱们有了数量极多的煤油,是不是就能赚大钱了!一斤四十文钱啊!找准了,一口石油井一天能喷出来三万斤!这可是一笔巨额的财富啊!咋着把其取出来,为我所用?用一般的铁做的钻头钻孔,即使加了锰,也是磨损极大,这就必须要加入这个‘铬’了。‘铬铁’很硬,极耐磨损,正适合钻石头。”袁野十分从容地把“石油”掀了出来。

对煤油,大家都不陌生。其是从煤焦油中变化出来的。一百斤石炭才能出提炼出一斤煤油。“一天喷出来三万斤,能炼出来多少煤油?”黑金沙很感兴趣地问。

“一般来说两成吧!不过剩余下来的其他油也很有用的。最起码比烧煤、烧焦炉煤气要方便许多。”袁野很有把握地说。

“这也行啊!一天三万斤,两成就是6000斤,就是卖二十文一斤,那也是120贯啊!一年就是四万贯。能不能多打几口井啊?”黑金沙追问。

“当然可以多打几口了,只要能卖出去。”袁野笑着说。

“那咱们就打他几百口。一年赚他几百万贯。”黑金沙贪婪地说。

“又傻了,南洋有多少人用?可是运回大明,没有哪么多的桶装啊!我的老哥。”袁野不得不打击一下黑金沙的积极性。

“也是!这可咋办啊!多好的生意做不成。真是可惜了!”黑金沙的手掌连连摇晃。

“多炼些铁,不就是了吗?”毕登辅提醒说。

“千里之行始于足下,想一口吃成胖子是不行的。必须一步一步地来。还有,做好每一项事,都需要多方面的支持。就这样定了吧,台湾和大弗朗机的事情,尽量和平解决。咱们这一次做好出击吕宋到的准备就是了。”袁野最后总结说。

“就按威霆说的办吧!”崔应元立即表态支持。黑金沙、毕登辅也没有意见。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。之后,就是袁野、毕登辅,再叫来萧何厚、孔有德等人商议具体的事情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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