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56章打了太监的脸

“给你们东家说,这个石炭矿咱家每月要收一万贯。少了,咱家就要封了你这矿井!”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,扯破喉咙在那里大喊大叫。

“一万贯?抢钱啊!有事你去找我们的东家。你跟我说不着!”毕懋良窝了一肚子火,毫不相让地回应。显然,两人已经吵了不短时间。他可是当过户部侍郎的,不大怕太监。

“正好,东家来了!”有人指着不远处直奔这边来的一个马队说。

毕懋良一听,立马分开众人朝这边走来。袁野下马和毕懋良寒暄几句问明了原委。“行了,我有计较。”袁野说完朝一个公公模样的人走去。

袁野此次回家正好穿了官服,不用亮明身份,对方就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了,就去和那个公公模样的人交谈起来,来人叫王国泰。魏忠贤现在是只手遮天,熏焰万丈,袁野知道此时不宜硬抗。

“王公公,是这,我这煤矿一者还没有出碳,二者,这矿出的石炭是供应皇家的乐阳炼钢厂的,我已经把利润压得很低了。你一月要收我一万贯的税,我实在拿不出。解决的办法有两个,一是我供给给炼钢厂的焦炭涨价,你收了这里的,我从那头补回来。你收了等于没有收。二是,我的煤矿关闭,你收不到钱。可是,乐阳的皇家炼钢厂也要关闭了。这个责任,你负的起吗?”袁野不卑不亢的问。

“你就是说破天,今天我也得把钱拿走!”王国泰拧着脖子蛮横地说。

袁野耐下心来,继续解释,说是乐阳炼钢厂的运转事关辽东战局,又说乐阳炼钢厂现在一月有多少利润,那可是自己进献给朝廷的。再说,自己官为总兵,正三品啊,是有不用缴税特权的。王国泰依旧不听不闻,始终不松口。袁野终于忍不住了。“老孔,过来,除去这位王公公外,其他的人一律给我揍残,只留一口气就行!”

“你敢!”王国泰依旧不服气。

“等啥!下手!”袁野低声命令说。孔兴东听到袁野的命令时,猛得一愣,正在犹豫时,听到袁野的第二声命令,嗯,这就是真的了!立即一挥手,袁野的卫队有三十人啊!都是精壮汉子,对付十几个太监纠集来的地痞流氓,那还在话下吗?很快,王国泰带来十几个收税的,都耷拉着胳膊,捂着腿,躺在地上鬼哭哀嚎起来。横得怕愣的啊!就是这话。王国泰只得恨恨地怏怏而退。

“威霆,你今天可是捅了大娄子啊!”毕懋良被袁野的这一举动吓坏了。他很是后悔把矛盾上交了。

“总归要撕破脸的!去忙你吧!有我顶着呢!”袁野也知道今天的事情不会善终。不过,他不想再退让了。人善被人欺,马善被人骑啊!再忍让下去,自己就要被人脱去短裤,拿去卖钱了。

“煤矿后天就可以出煤了。这宫里的人来得可真是时候啊!”毕懋良感叹说。

“开平就在京师眼皮子底下,我又这么高调,咱早就被人盯上了,这有什么奇怪的。不过,后天出煤倒是一件好事情。运煤的马车都准备好了吗?”袁野情绪不高地问。

“都准备好了!不过钱你可得准备好。都是从天津卫、京师雇来的。人家大老远的过来,不容易啊!”毕懋良很是善良地说。

“我知道,这些人过去都跟你干过活。放心,我不会亏待他们的。”袁野保证说。毕懋良卸任之前是户部右侍郎,主管仓场,也就是仓库,自然跟这些马车主关系熟稔。

“那就好!只怕他们此来干不了多久啊!”毕懋良很是担心地说。

“也不一定!我估计啊,朝廷就是不放过我,也不会关闭这个煤矿的。乐阳炼钢厂一天出三万斤钢,可以打造1000副铠甲,朝廷应该知道轻重。那头大,那头小。”袁野分析说。

“你就是依靠这,才敢打宫里来的人吧?”毕懋良问。

“我是气不过,这也太欺负人了。”袁野随即把朝廷有意让他当大宁卫总兵的事情说了出来。“这摆明了就是要我一个人养这些兵吗?”袁野气不顺地说。

“还有这个事?行了,我心里有数了!你回吧!咱们不会有事的。”毕懋良这下心里有了底气。他知道此时正是朝廷用人之际,嗯,也是用钱之际,是不会轻易动袁野的。

袁野又问了一些煤矿的事情,下井察看了一番,安排了一些要注意的事情,主要是井下通风的事,就回开平去了。

回到开平,袁野马上写了两份条陈,一封给兵部的,兵部关注辽东战事啊!一封给户部的,户部是管税收的。两份各有重点。给兵部的一封,重点阐述乐阳炼钢厂对支援辽东战事的重要性,现在一天可是要打造1000副精钢铠甲,送到辽东前线啊!并且后装式火炮、火铳正在试制的关键时期。然后,话锋一转,就说宫里派人来收自己正要出石炭煤矿的税收。一月一万贯啊!这个他负担不起,要亏本咬手指头了。目前自己只有忍辱负重,忍着亏本,也要保证乐阳炼钢厂的供给。不过,恐怕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。试制后装式火炮、火铳的事情自己是无能为力了。柱状火药也不能提供煤焦油了。请兵部另外托付他人吧!另外,我不能再履职大宁卫总兵一职了,请另选他人!给户部的一份则从乐阳炼钢厂可以给大明朝带来多少收益着手分析,在制造火炮方面,精钢堪比黄铜啊!确实,那时西洋弗朗机人的火炮,就有用黄铜铸造的。这样算来,我进贡的一个炼钢厂略等于每天进贡3万斤黄铜。黄铜可是能铸钱的啊!现在宫里的公公们,依旧要收我煤矿的税。我为朝廷打算,维持煤矿生产一段时间尚可,时间长了,无能为力。解决办法有两个,一个是免除煤矿的税收,一个是我关闭煤矿,关闭炼焦厂。再说,我是总兵军衔,是应该享受免税优待的。袁野尽量写得情真意切,虽然是白话连篇。写好之后,立即从开平卫加急发出。之后,就是收拾行李,准备走人。当然,他这是做给负有监视保护他安全的锦衣卫暗探看的。

“这是咋了!”姜杏着忙地问。

“不干了!欺负人!竟然要给咱家的煤矿收重税。”袁野详细述说了宫里的太监到煤矿强行收税一幕。姜杏默然。他们实在是太欺负人了。

“我去给熊珊解释解释。”袁野又去了熊珊屋里。他给熊珊的解释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。

“现在的魏进忠气焰太过嚣张,他这么做下去,迟早要倒霉的。前段时间我和锦衣卫的人走得太近,一旦哪些裤裆里没把的人落魄,我会被划入他那一党的。这次得罪他们,虽然咱们会有所损失,可是从长远看,却是有利的。本朝的太监们可以得势于一时,却也没有长久的,最后的下场都是被无情地清算。这次咱们有限地反击一下,就是表明咱们不是和裤裆里没把的人一党的。”袁野在叙说了煤矿被强行征税一事后解释说。

熊珊出身于官宦之家,这个道理她应该能懂。果然,熊珊说话了,“郎君这事做得对,咱们是不能和那些阉竖之人走的太近。只是,你说话也太粗俗了吧?你是不是有意要气我!坏种!”熊珊小脸一板,嗔斥说。

“哪里,哪里,我是有意以此来表示不屑他们!”袁野解释说。

“你就坏吧!不学好!你马上就是经略副使了。你一个武官做到这,就是顶天了,该矜持一点了。要我说,你最好跟我爹爹学,下苦功夫读书,也给我考个进士,岂不是更好?”熊珊好意劝告说。

“不干!不干!有这功夫,我还不如考虑考虑咋着赚钱呢!可是本朝有先例啊,洪武年间的沈万三下场似乎不怎么好啊!我想,不如咋们早日做个打算。到时候咱们拉起一个大山寨,你就做我的压寨夫人。过无拘无束地日子,岂不快哉!”袁野故意装得痞气一些。他是有意把熊珊朝这条路上引。

“不要瞎想!还是想着为家为国多出力吧!博得个封妻荫子才是正途。我的奢望是当侯爵夫人。”熊珊一口否决了袁野的提议。

“才侯爵夫人,好,本小爷一定圆了你这个心愿!只是,只是,”袁野豪情大发,随后就是一副色迷迷地表情。

“滚出去!现在是大白天!”熊珊娇嗔一声,顺手捞起一把痒痒挠,就要落下。袁野笑着跑开了。

正事办完,去哪里好呢!袁野约上孔兴东带着几个人去了酒厂。

“掌柜的,我干得咋样?”孔兴东凑上来问。显然,他是为刚才收拾太监王国泰带的十几个人邀功来了。

“嗯,干得不错,就是手脚太慢了些。晚会到酒厂,敞开肚子随你喝!”袁野笑嘻嘻地说。

“掌柜的,您是夸我呢,还是损我?有您这么夸人的吗?”孔兴东很是不满意地翻白眼。

袁野眼角一瞟,“打人吗,就要直奔目标,不要摆什么花架子。这是一。二呢,要手脚并用,招招制敌。三呢,你手脚太慢,动作拖泥带水,记住,‘快为第一’。”袁野颇为老到地说。

“要不,咱俩试试,我看您能多快!别价,光说不练!”孔兴东很是不服气地说。他已经跟着袁野很久了,名为主仆,实为兄弟,没大没小地说话,已成常态。

“你行吗?我可跟着戴云学了好久了。连戴云都对我甘拜下风!算了,今天没有哪个兴致,就免你一顿揍吧!”袁野虚张声势地说。

“还是老套路,光说不练。”孔兴东白眼乱翻,口气极度鄙视。袁野没有理会,上马走了!孔兴东等人随后跟了上去。

酒厂现在生意大好啊!门口有三四辆马车,装着大缸排队买酒。这里的酒便宜啊!只有高粱酿制酒的六成。开平东距山海关不远,西距京师也近,西南又是天津卫,这三处都驻有重兵。历来,当兵的都是喜欢喝酒的。还有,当兵的多,粮食消耗也多。当地产出的粮食少,大都是从南方运来,导致粮食价格高居不下,天启年间,一两银子都买不到一石米(100斤,只是明朝的斤,是600克多一点,约等于今天的一斤二两)了。此时的银价是一两银子换750文钱。卫所兵一月的军饷大约就是一两银子之数。可是南边运来的粮食是稻谷、大米,大米又不适合酿制白酒,所以本来不好吃的高粱,因为酿酒需要,竟然价格和大米比肩了。连带的酒价也就水涨船高了。弄好了,四斤粮食出一斤酒,加上人工、柴火、麦麯、利润等,一般来说,就是10斤粮食换一斤酒了。也就是说,正常的酒价应该是75文钱一斤高粱酒。别给我说啥品牌,超额利润,这是乡野,又是低档白酒,要的就是一个,酒精度,喝着烈不烈。正好,袁野酒厂的地瓜干酒就补上了这个空档。零售,45文钱一斤。成缸的要,40文钱一斤。所以很是畅销。现在的厂长是姜杏舅家的表兄弟,杨海山。

杨海山热情欢迎袁野一行。袁野转了一圈,闻出了问题。大量的酒糟堆了个小山。“附近农家没有养猪的吗?这东西可以喂猪啊!”

“是可以喂猪,我也知道。只是,我想咱们自己是不是可以喂猪。”杨海山解释说。

“还是算了。分下去吧!兔子为啥不吃窝边草?主要它是为了隐身。我们呢,在这里办工厂,也要让住在附近的乡亲,沾点光不是。他们也是我们的窝边草啊。”袁野说话历来粗俗。竟然把自己比成兔子了。

杨海山一听笑了。行,比我还粗俗。这句话无形中拉近了他俩彼此之间的距离。随即,杨海山的话多了起来。“掌柜的,我算了一下账,这番薯干,可是撑不到新番薯干下来啊!最多能撑到明年开春。”

一万亩地,一亩地产1500斤地瓜干,除去500斤鲜食,还有1000斤,一万亩地就是1000万斤。酿成酒后,一斤瓜干10文钱,1000万斤就是一亿文,折合10万贯钱。看来,和自己预计的,种地加酿酒的利润是基本吻合的。另有的6000亩地南瓜,足以支付工钱了。同时,番薯蔓,也是一笔收入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厂长提出这个问题了,掌柜的就得给出个办法,要不,咋着彰显当掌柜的权威。

“秋天不是已经收购了很多野山里红吗?还有圆枣子。就是安排你们做果酒的啊!不够,再去收吗?就是冻烂的也行啊!反正早晚是要沤烂它的。”袁野很从容的说。

“这个我知道,可是果酒不好卖啊!有些酸涩。十文钱一斤都没有人买。我这里都存了上万斤了,不敢再做了。杏说,多放些时间就好了。可是,没有家什放啊!”杨海山很是为难地说。

袁野拍了拍脑瓜,立即歉意地说:“这事怨我,是我没有安排到。”袁野也是忙啊,真的是把这事忘记了。嗯,都是叫这个炼钢厂的事扯的。“我这就回去,专门办这件事。”袁野急匆匆地走了。回到家,袁野立即做了紧急安排,到附近集市上大量收购牛油、羊油。

“到底做啥用啊?”刚刚上任袁府官家的孙鋡,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困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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