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2章南下

1630年4月28日,袁野带领300名卫士、工匠登上装满了半载货物的南宁号。原因吗?因为“南宁号”的肚子太大了。南宁城没有那么多的货物填满他的肚子。2000吨,就是400万斤,这是一个十分骇人的数字。新任卫士长沈自征腰挎长剑,身披盔甲,威风凛凛地第二个上船。他是在去开平寻袁野未果,随叶小纨姐妹一起来的。他是叶小纨的舅舅兼表姨夫。他是文人,又尚谈兵,不肯入理工科这一行,袁野一直没有合适的位置安置他。这次他算是找对了行当,临时充当一次袁野的卫士长,等和孔尚东、刘兴祚汇合后,他将是南下队伍里的第三号人物,充当军师或者行营总管的角色。孔尚东、刘兴祚喝的墨水有些少啊!

叶小纨姐妹没有来送行,她们怕哭得太厉害,惹人笑话。杨爱第三个上船,一身粉色的长裙,系着绿色的丝绦,衬托着她婀娜的身姿和美颜就更加动人了。她是这艘船上惟一的一个女人,袁野的使唤丫头。第四个上船的是贾良琦,他本来是南洋工业设备制造厂的副厂长,因为他懂得观天象,知历法,所以这次客串一次绘制航海图和帮助袁野登陆新汉州(澳洲)的活。尽管有了强磁铁,船上的罗盘准确性提高了很多,并且还有了二十四倍的望远镜助力,袁野还是觉得有一个商量的人比较好。

又是一声长鸣,南宁号火轮船在人们的欢呼声中缓缓驶离码头,迅疾向南驶去。其将穿过望加锡海峡,到达东爪哇,接上孔尚东、刘兴祚等人,穿过巴厘岛和爪哇岛之间的海峡,直接向南,到达新汉州(澳洲)的西陇省(西澳)之新兰州(珀斯),在这里放下一拨人之后南行,在新庆阳(奥古斯塔)开采煤炭,补充燃料,之后到达广南省(南澳),绕行到闽南省(新南威尔士)、闽东省(纽卡斯尔),再次放下一拨人,并开采煤炭,装满燃料,把最后一拨人放在浙东省(布里斯班),最后向北,过托雷斯海峡,至阿拉弗拉海、班达海,返回达沃。自浙东省(布里斯班)返回时算起,单程约8000公里。按照航速20节计算,净航行时间为216小时,九天时间。所以袁野认为自己是可以在两个月的时间内回来的。当然去的时候,有许多木帆船坠脚,用的时间要长一些。反正,这一次袁野自认为要把新汉州(澳洲)占定了,就启用了一套完全汉化的地名、省名。嗯,许你们洋人在前面加个什么“新”、“圣”命名地名,就不许我啊!这是一块荒蛮之地,先到先得,先到这的人,就有先命名的权力。

不说袁野正在这边意淫,贾良琦就在那边忙活开了。他此行的任务就是画航海图啊!沈自征早就解下的盔甲长剑,换了一身便装,在船长室里打起了瞌睡。一眼望去都是茫茫的大海,远处天海接在一起,一般的人都会不自觉地瞌睡的。再说,他今年都快四十岁了,精力开始有些不济了。在船上另一个房间里,杨爱则趴在桌子上,津津有味地看起袁野编写的《化学知识》来。杨爱出身贫苦,幼年被转卖多次,幸亏遇到阮大铖、金圣叹奉袁野之请,四处收买贫女,她才得以进入女塾读书识字。自她得知这所私塾是袁野出资所办的之后,就立志要报答恩人袁野。而她能报答恩人的,只有自己的身体。在她见到袁野的年纪并不太大之后(袁野此时二十六岁,杨爱十二岁,俩人相差十四岁),就立志这辈子非袁野不嫁了。当叶小纨私下让她主动接近袁野,相助于自己时,她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。这是她主动请缨上船下新汉州的原因。

起风了!并且还是北风,船长游宁立即下令升帆,十五米高的船帆,虽然不能使两千吨级的火轮船提速很多,但是五节航速还是有的。再说火轮船只装了半载还不到的货物。“这下应该有三十节的航速了吧!”游宁估算着说。

“节!啥是节?”原来一旁的沈自征在假寐。

“节吗?我也不知道啥是节,我只知道,半个时辰,也就是一个小时的航速接近四里地,就叫一节,三十节,应该是每小时大约110里地吧!”游宁解释说。

“这么说,这船跑的比马还要快了?”沈自征有些吃惊地问。

“是的,沈爷!”游宁十分尊敬的说。眼前此人是贤妃叶小纨的舅舅,也是国王袁野的舅舅,游宁当然要十分尊重了。

“我外甥女婿造的这船,真是盖世无双啊!”沈自征赞叹说。当然他说这话的主要用意,是把自己尊贵的身份突出出来。好像别人不知道他是王妃的舅舅似地。

“沈爷,您坐好了,这船速快了容易晕船。”游宁好心好意地提醒说。

“我是江南水乡的人,从小就坐船,还会晕船?”沈自征很是不满意的回了一句。可是不一会他就感觉到天转地转地受不了了。游宁一招手,过来了两个卫士,就把他们的卫士长扶到外面去吐了!他来的时候坐的是台湾造船厂造的木船,又是满载而来的,船速有些低。

三十节的航速确实有些骇人。就是吃水四米的火轮船也有些不稳。因为船帆有向上带的力量。所以,大帆船一般都会在船前头安装一块可调整的三角帆,在风大的时候,将船头下压一些。南宁号火轮船主要依靠蒸汽机带动螺旋桨转动推进,没有安装三角帆。船长游宁立即下令关停了一台蒸汽锅炉,这样仍旧可以保持二十三节以上的航速。天黑了,两只贼亮贼亮的探照灯亮了,南宁号开始了夜航。

杨爱端来再次加热了的饭菜摆在袁野面前。“大王,该吃饭了。天都黑了!”

“等一下,我把这个画完。咱俩定个规矩,以后我在这写字、画图的时候,你不要喊我,行吗?哪会打断我的思路的。”袁野和善地说。

“大王,您要这么说。您一天就没有吃饭的时间了!您这多半晌一直在不停地写啊画的!”杨爱很是不满地说。

这样袁野就有些作难了。“好,好,吃饭!吃饭!”袁野只好放下手里的活计。

“大王,您这又是忙啥?”杨爱凑近桌子翻看了起来。

“大功率蒸汽机。配套的发电机!这样大功率的蒸汽机造出来,估计可以推动载重五千吨的大船。”袁野随意说。

“五千吨!也就是一千万斤!”国人喜欢以“斤”表示重量。古人更是如此。杨爱吃惊地说。

“以后,咱们还会有更大的船,也许三十年后,会有载重十几万吨的大船问世。这造船的学问可是大得很啊!我这一辈子是办不到了!”袁野感叹自己的前世学的知识太少,也不甚牢固,真是贪多嚼不烂啊!

“大王,能这样您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,奴婢真的佩服死您了啊!”杨爱一脸崇拜地看着袁野。

“行了!我吃完了!还要再想一回事情!你下去吧!”袁野饭碗一搁,仰头喝完一杯茶水,用手一抹嘴,就要开始工作。

“大王,奴婢晚会过来伺候您安歇!”杨爱一边收拾碗筷,一边说。

“不用了!我有胳膊有腿的,自个睡就行了!”袁野摆摆手说。

“大王,来时贤妃嘱咐我,要我侍寝的!”杨爱小脸一红说。

袁野一听,知道了是叶小纨在背后操纵此事。“杨爱,你还小,我敬重你是个聪明漂亮的姑娘。女子也是能做大事的。你何必将自己一生的幸福押注在婚姻上呢!我已经有一后五妃了,你就不要来趟这趟浑水了吧!”

“爷,我知道自己这蒲柳之姿,您看不上我。以后,我会努力的。但是此生我已抱定主意,非您不嫁。”杨爱眼一红,抹了一把泪水,头一低,端起碗筷快速地出门去了。

“这又是何必呢!”袁野叹息一声,惆怅了一阵,又开始工作。袁野不懂这个时代的女人心。明代女子的社会地位是很低的。就连皇帝女儿的社会地位都不高,何况杨爱是被买来的一个侍婢。要不是叶小纨在背后操弄,杨爱甚至都不敢对袁野表白。放在普通人家,她这样表白,至少会被女主人痛打一顿的,再重一点就是被卖掉,赶出家门。此后,袁野和杨爱就这样尴尬地相处起来。

南宁号火轮船的航速极快,只是经过三天两夜的功夫,就在翌日的早晨停泊在苏鲁马益(苏腊巴亚)的码头上。别给我提这里应该叫“泗水”,“泗水”这个名字是历史上明亡之后,福建难民来到这里,带过来的名字。比本书上叙述的年代要晚得多。17世纪初明代的《东西洋考》中,就称此地为苏鲁马益。早就等候在这里的孔尚东、刘兴祚立即前来迎接。他们已经在这里等候四个月了。

刚刚落座,孔尚东就一脸苦相地开口了,“禀大掌柜,让您失望了,我手下的兄弟们觉得此地不错,大部分人不想走了。”袁野一听,差点就是一个趔趄。尼玛,这也太坑爹了吧!不对,这也太坑本王了。

“这里的人很热情,咱们的人长相好,又人高马大的,还有钱,有待嫁姑娘的人家,都争着往家里抢,拦都拦不住啊!”刘兴祚很是为难地说。袁野默然。这是他没有想到的。嗯,是应该想到的才是。自三宝太监下西洋在这里落脚后,汉人在这里一直混得都很不错,其带来的先进农耕技术,大大促进了本地农业的发展。由此才催生了一个强大的马打蓝国。

“既然都愿意在这里落脚,那就住下吧!人少了,也不值得去一趟了。”袁野颇为落寞地说。

“可是这里地方狭窄,并不适合咱们长期发展啊。”孔尚东对此还是有一个清醒认识的。

“你想咋办?”袁野来了兴趣。

“我俩想把引咱们的人入赘人家的人都一起带走。这样人数虽然有些多,可有利于安定军心。”刘兴祚颇为老到的说。

这是一个好办法啊!怪不得疆州夷匪的老酋愿意把孙女嫁给这厮。刘兴祚弃清投明是其明大礼、识大局的表现,只是他没有料到疆州夷匪之后大成气候,入主中原。如果大明国祚永昌,他一定会光耀史册的。“我看可以,我的船快,先送过去第一批人,之后,再带第二批人过去就是了。”袁野迅速地调整进军新汉州的计划。

“还有一事,要禀告给您,据李梦斗说,莫根清和他分开入住勃良安(万隆)后,就和荷兰人眉来眼去的,最近又娶了一个荷兰女子。这也倒好,你让他牵制荷兰人,他倒成了荷兰人的助力。”孔尚东有些愤怒地说。这个又是袁野没有料到的事情。袁野的神情很有些沮丧。不过,他还是很镇静的。因为他知道,事情有利就有弊,完全是坏事的事情几乎没有。就看你如何理解和处理了。目前,他必须因势利导,不能带兵去兴师问罪,和莫根清撕破脸皮的时候还不到。甚至完全可以不撕破脸皮就把事情了结了。忖思一阵,袁野开口了。“通知李梦斗,让其放弃井里汶,将主要力量集中在三宝垄,填补你们两部离开后留下的位置。”

“这样一来,咱们可就是彻底认输了。咱这脸面?”孔尚东摇头不同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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