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87章愿嫁的原委

不一会,阮大铖就急匆匆地过来了。寒暄已毕,阮大铖就说起了叶家二小姐和袁野的婚事。“我知道叶家的三个女儿都很有才,本着才女都爱凑圈子的原则,我就去了一趟叶家,问问叶绍袁还认识不认识,家贫有几分才分的女孩。我愿意花高价买。叶绍袁大怒,就把我轰出来了。以后,我又去信给他说明我的原意,我真的是想通过他,给您寻找才女的。没有亵渎他女儿的意思。就这样,隔了几天,我就收到了他的来信,说他愿意把二女儿叶小纨许配给伯爷做小。伯爷婚后一直无后的情况,我以前就给他说过。我觉的他答应这么爽快,怕不准头,又去了一趟他家。反正离这不远。他肯定地答复说,他确实想出嫁二女儿。但是要十万两银子的彩礼。十万两银子,对伯爷来说只是九牛一毛,我当场就答应了。但是我不知道您啥时候回来,没有确定具体的婚期。”

“越快越好!我要快点赶回去。辽东战事,还不知道现在进行的如何?”袁野有些急躁。本来,他是准备催一下袁崇焕去吕宋履职,赶快就走的。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。他不是贪图美色,这个叶小纨吗?应该是才女中的美女,美女中的才女。若单论容貌,也不一定很漂亮。老天爷给某人打开了一扇窗,也会给其关上另一扇门的。想要两者得兼,那就是奢望了。所以嘛,后世的美女大都集中在不大用脑子,也能赚大钱的表演娱乐行业了。真正的才女是不屑于加入这一行当的。倒是青楼里出来的女子吗?可能二者得兼。原因吗?其必须二者兼顾才能在这一行当里混出名气来。可是,袁野又不喜欢这个。阮大铖想巴结袁野,自然就要从小家碧玉良家女儿这个方向着手了。

“那好!下官立即去办!”阮大铖顺从地说。

“张焘,付钱!集之兄,给我一些时间,我一定帮你谋一个称心的官位。”袁野保证说。

“不用了,我想投入伯爷的门下,望您收留。”阮大铖随即说。

咋啦,这个官迷转性了?袁野有些不解。不过,他是不会推辞的。他喜欢阮大铖的才气。论才气,在明末清初的文坛,阮大铖能排第二,第一是金圣叹。就是评《水浒》的那一位。可惜,他让清廷杀了。“行啊!可以!张掌柜,就让集之兄当你的副职吧!”袁野很爽快地说。

“属下感谢伯爷的大恩。”阮大铖很恭敬地给袁野施礼。

“已经是一家人了,不用那些礼仪。”袁野躬身回了一礼。

“属下马上去办?”阮大铖这就要走。

“等等,集之兄,我听说一个叫金圣叹的人很有才,请你有空的时候,邀请他加入咱们。我以前跟你说过,准备办个女校,专门收养出身贫困家庭、聪明伶俐、模样周正的女孩,教她们知礼识字,等长大了嫁给咱们的有功之人。金圣叹如果肯来,就让他负责办这个女校。年薪一万两。”袁野开出了在旁人看来的大价钱。

“金圣叹年薪一万?”阮大铖有些懵。万贯家财,已经是大地主了。这可是年薪啊!他的另一个意思是,我的年薪呢?

“你的,高他两千两。”袁野大方是说。

阮大铖立即高兴地屁颠屁颠地走了。其实,阮大铖很富、很有钱,不是太在乎这个,可是,他还是喜欢有更多的钱。特别是年薪,其和官位一样,是身份的标识。这样,他一年的薪水相当于大明的十个一品大员,他就有吹嘘的资本了。

阮大铖拿钱走了,一向镇定的袁野这次却心神不宁起来。再说一遍,他不是钦羡叶小纨的美色,而是很感兴趣,叶小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。她死后真的飞升了吗?还有,叶小纨的《鸳鸯梦》写她姐妹三人是仙女下凡,是不是真的。不是袁野迷信,而是他穿越过来这件事,本身就有许多神秘的色彩。不,他本就是一个神秘人物。他当然要相信神仙了。你说现世相信神仙的少了?不是,哪么多爱看穿越的应该都相信有神仙这回事的?要不,他为啥爱看这类。既然津津有味地看了吗?你就得认可世界上有这件事,或者很可能会发生这件事。切不可一边手不释卷的看穿越,一边在心里说这世界是绝对不会有什么神仙的。这样,你可就白看了。一点知识也没有长,等于浪费时间,浪费生命。嘻嘻,一家之言啊!已经三天了,松江府离苏州府不远,很近的,这老阮办事也太松松垮垮地了。终于第四天,等来了阮大铖。

“伯爷,伯爷,办成了!办成了!不过,您还得再破费一点,再拿十万两银子。老叶一块把他三女叶小鸾一块嫁给你。”阮大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。

什么,一块嫁给我?叶小鸾?袁野瞬间懵了。这是咋回事啊?“那就再拿十万两去吧!听说这是一个有倾城之色的才女!值啊!值!老张,付钱,付钱!”袁野内心一阵狂喜。就是叶小纨自己都值二十万两白银,现在又搭上一个更大的才女,自己这次可是赚大了!

张焘眨巴着眼恨恨地瞪着阮大铖。你绝对不是一个好人,你这是要叫大掌柜破产啊!交友不慎,交友不慎啊!你请了一场戏,却让俺们大掌柜的破费二十万两银子,叫我以后咋着跟你在一起共事啊!上海商贸公司这是要大出血了啊!不过,这银子都是大掌柜的,他愿意送就送吧!自己是磨道里的驴听喝!嗯,只要不少我一年两万两银子的薪水就行。于是,张焘还是顺顺溜溜地去办了。

阮大铖取走了银子,这次很爽快的,第二天下午就回来说,送亲的船已经到苏州河口了。离这里只有三、四里地了。袁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,马上收拾了一下就去商贸公司自家的码头迎亲去了。因为是娶妾,所以送亲的队伍很是简单,只有两条小船,其中一条是新娘子坐的花船。送亲的也只有新娘子的弟弟叶世佺一人。一阵鞭炮之后,在张焘派出的两位娶女婆的搀扶之下,两个身穿大红喜服的少女拄着三寸金莲,颤颤巍巍地走下船来。袁野立即满面春风地迎了上去,另外两个娶女婆抛出两条喜绸,袁野会意,接过来一头挽在手里拉着新娘子走向两把绑好架杆的椅子,待两位新娘子坐定,四个壮汉抬起来就往新房走去。新房是张焘在阮大铖回来后,立即找人装饰起来的。两间喜房相挨。把新娘抬到喜房门前,袁野分别将两位新娘牵入喜房。天地也不用拜,再放了一挂鞭炮,纳妾仪式就算完成了。因为事情太仓促了,时间也太紧。送亲的人自有阮大铖、张焘招待,吃过喜宴,袁野迫不及待地就揭开了叶小鸾的蒙头红,一个修眉玉颊,丹唇皓齿的青涩美人就出现在袁野面前。

“你就是叶小鸾,我叫袁野,字威霆,我想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袁野直截了当地问。

“我,我也不瞒你了,我已经预知到,我会在十七岁那年出嫁前身亡,为此,我大姐还为我搭上了一条性命。我二姐也会在34岁上守寡,我们三姐妹的一生都活得很辛苦,很憋屈。如果我不早夭,我大姐也不会悲伤而死!我知道你很有钱,还是伯爵,又年轻,所以,我就把我和我二姐的一生交给您了!望伯爷怜惜则个!”叶小鸾苦笑着盈盈一拜。

“原来是这样,你能预知未来?那你说说,我以后会有多大发展,混得如何?”袁野摆出一副无赖相问。

“侬家不知,只是知道你有爵位,还有钱,不惧二姐和我有婚约的人家诉讼到官府。你有能力使我姐妹俩脱离苦海。据说你一向不拘小节,高情旷达,仁慈宽厚,会制很多奇巧之物,小女子极为佩服,所以才出此下策。”叶小鸾一点都不怯场,侃侃而谈。

“好,真乃奇女子也!野,十分佩服小妹的胆识。据说你四岁就能诵《离骚》,十岁就能吟诗,野,不及也!”袁野拱手施礼。

“小妹?难道你不想娶我?”叶小鸾不解地问。

“你年纪尚小,不懂得什么叫爱情。野,粗鄙之身,哪敢玷污仙子。等你年过及笄,懂得人间情事了,咱们再谈婚嫁也不迟。现在咱们先以兄妹相称如何?”袁野提议说。

“谢过夫君体谅。不过,小鸾心思已定,夫君不可再多言。有你的二十万两银子,奴家的父母、兄弟一辈子肯定会衣食无忧,妾身已经很满足了。”叶小鸾口气坚定的说。

“不管你怎么想,我心意已定。这辈子,野,已一睹仙颜,聆听仙音,已经心满意足了!不敢做非分之想。你二姐我也会善待的。野,身无长物,就是钱多;不读四书五经,就是爱捣鼓些奇技淫巧之物;一直为士林人士所不齿。今天得蒙仙子抬爱,已经是万分荣幸了。”袁野感叹说。当然,有很多装腔作势忽悠人的成分。

“夫君谬也!诗词歌赋、棋琴书画本为文雅之事,但也不能离开柴米油盐酱醋茶,一日三餐啊!观敌瞭阵千里镜是利器;对镜贴花黄,离不开镜子;透亮而挡风雨,离不开玻璃;衣食住行,离不开钱,夫君且不可把自己看得太轻贱了。”叶小鸾走过来安慰说。

“我知你,性格高旷,厌繁华,爱烟霞,通禅理;视金钱若污物,淡然无所求;最喜济楚清雅,恬寂;不分寒暑,静坐北窗下,一炉香相对终日,默默与琴书为伴。叶小鸾,你是不是有些转性了?”袁野哭笑不得地说。

“没有想到夫君如此了解奴家。夫君当得奴家一知己矣!”叶小鸾嬉笑起来。

“正经点,今天可是你的喜期。”袁野故作严肃地说。

“你去阿姐房间吧!今天懒得理你!”叶小鸾白了袁野一眼。

“先把你养胖了,等晚几年再吃你!”袁野一语双关地说。“吃”字的哪个意思,是近年来才被赋予哪个意思的。如果叶小鸾是从后世穿越来的,她肯定知道是怎么意思。至于养胖吗?只是铺垫。

“野人!”叶小鸾把袁野推到门外,拴上了门闩。显然,叶小鸾没有明白“吃”字的哪一层隐含的意思。

袁野只好去了叶小纨的房间。叶小纨也是大才女啊!是明末很杰出的女戏曲家,诗人,和阮大铖的女儿阮丽珍齐名,其诗作《存余草》,已佚。叶小纨此时十五岁了,袁野依旧怜香惜玉,向其请教了一阵文学上的知识,没有留宿,自去了自己的房间。一块娶俩,一个不沾,不知道袁野这是好色啊还是不好色。即使独睡,他也很快就进入了梦乡。他已经断定,叶小鸾不是穿越过来的人,可能是沾染了某些仙气,能知道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些事情。

三天喜期未过,袁野一行就踏上了归途。不过,海船太过颠簸,袁野担心叶小纨姐妹经受不了,遂改为从运河雇了两艘大客船北上。这样,可就要慢多了。袁野一天到晚和两大才女谈诗论词,厮混在一起,可就是飞花丛中过,就是不沾衣,这让两女很是不解。小鸾还小,要说怜惜一点还说得过去,可是小纨已经快15周岁了啊!

在船上的时间久了,两女都有诗作问世,袁野脸皮再厚,也得拿出一篇啊!被逼无奈,袁野只好拿出胡适的白话文诗《兰花草》出来顶账。“我从山中来,带得兰花草。种在小园中,希望花开早。一日望三回,望得花时过;急坏看花人,苞也无一个。转眼秋天到,移兰入暖房。朝朝频顾惜,夜夜不相忘。期待春花开,能将夙愿偿。满庭花簇簇,添得许多香。”见两女沉默不语,袁野很是尴尬。

忽然,叶小鸾脸一沉,泪珠啪啪就掉了下来。袁野惊的手足无措地要安慰。“多些夫君怜惜,奴家的春天到了,一定要开他满盆花朵。”叶小鸾动情地说。

“奴家也是!一定多为袁家多开枝散叶!”叶小纨也动情了。

袁野明白了!她们俩把兰花开花比作生儿育女了。这也难怪,阮大铖做媒时就说了,袁野结婚多年,仍无一儿一女。袁野笑了笑,“我想,咱们还是先‘朝朝频顾惜,夜夜不相忘’吧!”两女旋即笑了。自此三人的感情才有了一个突破。

在这一路旅途中,袁野还探知,叶小鸾是有很深的惧婚症。而她愿意嫁给袁野的原因,是听说袁野不喜女子缠足,而她是很抗拒缠足的;袁野是孤儿,上无父母,小鸾深惧公婆责骂,因为她好酒,不喜拘谨,甚至不喜梳洗打扮,听说袁野就十分不喜他的两房夫人装扮;还有,她想这一辈子做点事情,不只当一个生儿育女的工具和房子里的花瓶,听说袁野的夫人可以自己管一个工厂,这让她很是向往;还有,她想编书、印书、读书、抚琴、画画、习字,袁野有钱,可以说是巨富,能够满足她的各种喜好;另外,她也想多多见识一下袁野做的奇巧之物,看看这个经常和下人说笑、嬉戏的伯爷是何尊容。总之,袁野引起了叶小鸾浓厚的欲窥探一下其真容的好奇心。

“我就这么黑儿吧唧的一个人,长得既不玉树临风,也不潇洒倜傥,你说有啥好了解的。趁现在还不晚,咱们调转船头,干脆送两位回家吧!”袁野随意地说。

“哪可不行,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,再也收不回来了。”叶小纨摇头不同意。

“你是不是看不上俺们姐妹俩啊?就你这黑样,有挑三拣四的资格吗?”叶小鸾哼了一声,身子一扭,不理袁野了。

上一章目录+书架下一章